黃天明扔下手裡的活就湊了上去。
主管望著他,一臉的憂鬱,說:“擺在你面前有兩個訊息,你是想先聽好訊息呢還是先聽壞訊息?”
黃天明疑惑不解的問他到底怎麼樣,關於那一千塊錢還有沒有希望。
主管說:“那就先告訴你好訊息吧,昨天晚上你不來上班的後果就是曠工處理,可是想來想去還是破著臉皮去找人事文員給你辦理了休假單,這樣也不影響那一千塊錢順利拿到手。”
黃天明不勝感激,頭點的跟雞啄食似的。
“你就不知道我費了多大的勁兒才搞掂這事兒的,可是你倒好,拿盒假煙來忽悠我,根本就沒有把我放在眼裡嘛!現在你要是不想幹,我馬上給你拿辭工單好啦!”
說真的,黃天明想了半天都覺得納悶兒,本來是自己好心好意的給人送禮,這在他的出道這麼多年來頭一次給人送禮,雖不是什麼金貴的東西,可是最起碼要讓別人看著心裡舒服,這下倒好,冒著被開除的危險卻得到了這樣的後果。
他還是有點不相信這個事實,可是當主管把他帶到辦公室裡拿出發黴的香菸在他眼前晃動幾下,他馬上就跟吃了生螃蟹似的,吞吐不爽。
事已至此,黃天明不想做過多的解釋,越解釋事情越糟糕,還會加重主管對自己不好的看法。
這個晚上,他幹活比平日都要賣力,工友們私下裡對他議論紛紛,可他就不去理會他們。原來,從月頭幹到月尾,從晚上熬到天亮,他渴望著那一天能夠休到假,就萬事Ok了,不僅要要好好的睡一覺,而且還要美美的去深圳市好好的逛上一逛,可是之前發生的事情,回憶起來就心有餘悸。他甚至害怕天亮,天亮就必須得下班,離開車間,他都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面對那漫長的時間和那個緊追不捨的大冤家。
想想都覺得可怕。
工人們熬了一個晚上,都跟冷霜打的茄子一樣無精打采。終於盼來下班的時間,又開始了照例每天半個小時的晨會,中間有人因為不想開會而發了牢騷,可是主管更加牢騷地大罵:老子也不想開會,可是不開行嗎?臺灣的老闆就是這樣,恨不得你一天二十小時都在車間上班才好。從建廠到現在,除了過年放半天假例外,其餘的時間都是風雨無阻。
黃天明也最恨這個討厭的會議了,說是對一天工作的總結,其實誰都清楚的很,就是個批鬥會,把人斗的沒有一點銳氣,主管站在水泥臺上你開你的會,任憑你講的嗓子眼冒煙兒,下邊的員工我才不管你那套,樂意了就聽兩聲,嘿嘿,老子不高興了還就是一個耳朵進一個耳朵出。
黃天明最頭疼的也就是下班開會,十幾個員工戴著帽子,耷拉著腦袋,莊嚴肅穆,像極了追悼會現場。
這個早上,他心裡一直平靜不下來,惱人的重點由那個安曉雲轉到了香菸上。那個零售店的老闆真夠黑的,黃天明雖然不懂得品味香菸,但是最起碼的常識他還是知道的,當時也問老闆可別是假煙就糟糕了,那老闆把腦袋一橫,說要是假煙就賠償他一萬塊錢。黃天明知道那是玩笑,但他也覺得香菸就是真的。
隊伍後邊站著科長,主管也沒有屁事,無非就是拖延時間,舊事重提,可是扯著扯著就扯到了黃天明身上了。他說在他手底下做事,絕對要有很高的忠誠度,不能欺上瞞下,雖然不是他給大家發工資,可是一定要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誰對不起自己的良心了!黃天明揉著乾澀的眼睛,除了疲憊還是疲憊。主管的話如同鋼針一般刺進他的心臟:有些人,平日裡言語不多,可是背地裡老是幹些不著調的事情,你們自己的事情要自己操心,有天大的事情不會打電話說呀,自以為是,想不來就不來了,散漫慣了……”
黃天明自知理虧,只能忍著,誰叫煙假是個更改不了的事實。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