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錯愕,僵立在原地。
見他沒有跟上來,孤刃轉身,拉過他的手臂,一同大步向魔界的方向走去,一如那年那月,也是這邊拉著他的手臂,拖他去人界把酒言歡。
南天門,通往人界的必經之路,雪涯一襲白衫,手中拿的卻不是天淵法杖,而是一把普普通通的劍,因為她最開始用心學習劍法時,是因為他。
因為這個站在他面前的男子,秦莫承。
兩個人相對而立,卻離得很遠,像是一場曠世奇戰的決鬥,然而只有他們知道,這不是決鬥,而是訣別。這一別,此生再不相見。
“我走了,畢竟我不屬於這裡。”秦莫承淡淡地說著,再也找不出一個理由留下來,早知會有這一天,事到如今時,他反而淡定。
“你肯為我冒生死之險尋找伏羲琴,卻不肯為我留下來。”她輕輕嘆息,雖然早知他不會留下來,可她還是想說,不知從何時起,她已不懂得放棄。
“你若有事需要我出手,可以去凡間找我,若為其他,便算了吧。”他的聲音中已沒有了那份冰冷,卻也沒有多少溫度,彷彿參透了,看破了。
她悽然一笑,她已在翎溪面前立下誓言,千年不入人界,又如何能再去找他?
“你會去江南麼?”半晌,她也只堪堪問出這一句。
他愣了愣,片刻才道:“那是我的事。”
她咬著嘴唇,是啊,那是他的事,此後他的一切,都再與她無關。可事到如今,站在分別的懸崖上,她竟然還在企圖最後的挽留。
“你還有什麼要與我說麼?”縱然她有千言萬語想要對他說,此時卻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沒有了。”他遲疑了下,才道。
“我想,我們可能再也不會見面了。”她緩緩低下頭,像是在對他說,也像是自言自語。
“我知道。”他卻平靜得一如既往。
“你……保重。”面對這樣的他,她想,或許他們之間的話早已說盡了吧,與魔尊那最後一戰中他偶然流露的親密,或許是一種本能,更或許是一場意外。
“你也是。”他長嘆一聲,終於轉身,向著南天門的方向,那裡,還有陸雲軒在等他。
那是一條漫長的路,他情願情真意切地讓她保重,卻不肯與她一同走下去。
他的身影漸行漸遠,終於不見了,其實她很想追上去,一遍又一遍地問他可不可以留下來。可如今,她真的就這樣放手了。如此卑微的感情,或許換做別的女子,早就放手了吧,而她卻掙扎至此,儘管也落得個一樣的結局。
她沿著南天門的石階緩緩坐下來,一如當年他們並肩坐在長白山癲,可是身畔已不再有他。
這一次,她終於徹底失去了他。她抬眸,望著那一眼望不見盡頭的人界方向,眼淚終於止不住的決堤。
饒是她當年被他那麼憎恨厭惡的時候,都不曾流過一滴淚,可如今,她只想好好哭一場,或許千年以後,早已不記得他的容顏,卻依然記得,在這裡,在這通往人界的南天門,她曾為了一個人界男子哭得昏天黑地。
人界,中原,一壺酒,一個轉身,他們,終於還是走上了自己的路。與秦莫承在這裡分別後,陸雲軒卻並未直接返回崑崙,而是踏上了另一條路,石橋寺,那裡,關著一個人的心。
春雨如絲,白衣青年撐著淡青色的油紙傘,踏過石橋寺外的石階,這一場相思,斷了誰的魂。
遠處傳來悠揚的誦經聲,和著那份晨鐘暮鼓的清幽,他緩緩踏上石橋寺的橋。
“我願化作石橋,受五百年風吹、五百年日曬、五百年雨打,只盼你從橋上走過。”
就這樣緩緩走過石橋,他抬起手,輕觸那寺前古老斑駁的山門。
雨紛紛,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