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誰呢?
一顆金頭腦拚命地搜尋資料庫,一頁頁向後翻,像是翻開舊年曆,一年年以下遞減,速度快如計算機的終端機。
驀地,一個不可思議的名字躍入記憶中,一個在臺灣宣佈死亡的名字。
怎麼會,大白天見鬼了嗎?
她記得那個與她水火不容的男孩,總是以不屑的眼光斜睨越級就讀的她,三句不離嘲諷的譏笑她人矮心高,小學生硬要佔高中生的位置。
她本來就只有十歲,越了級升上高中還是一樣只長腦不長個,十三歲才開始發育成少女,而那時他已不在了。
只是,為何她會看見他呢?
是陰魂不散來尋仇不成,但他們沒那麼深的仇恨吧!值得他不辭千里由“下面”上來,而且“走”了一十五年才到地面。
正在冥思之際,她似乎瞧見他臉色微變的邁開大步跳過護欄,身手頗為矯健地喊著小心。
小心什麼……
一股力量往背後一推,來不及回頭的倪想容終於瞭解他在著急什麼,他不是索魂的地獄使者,幹麼好心的警告她有危險,莫非她命不該絕?
一輛急駛的本田轎車急衝而來,她心想該不該祈禱司機死得漂亮些,血肉模糊的臉會嚇壞小孩。
嘎吱──砰!
第二章
“山下忍魈?!”
輕柔略帶軟音的日語輕輕逸出檀口,彎腰一探受傷情形的黑衣男子有著微愕的驚訝,隨即壓向不著痕跡的眸底。
他不相信經過十數年之後,她還能一眼認出他是誰,準確無誤地以五十音拼出他的日本名字。
一個人再怎麼擅長記憶人名和儲存過往影像,也不可能在一瞬間指出相符的人名,她到底是如何辦到的,尋常人做不到這一點。
十五歲男孩的面孔與三十歲成年男子的外貌有著極大的差異,帶大他的外婆尚且未能在第一眼認出他,而她卻能為人所不能?
智商高低也包括人腦的記憶體嗎?他無法理解這個或然率,在她眼中難道他從未改變過?
“你是山下忍魈沒錯吧?高二那年離奇失蹤的小日本。”啊!忘了他最恨人家叫他小日本。
果然。
男子臉上一沉的微展怒色,像是在考慮要先掐死她,還是將她拋回大馬路讓車壓成人肉餡餅,湯汁外露的那一種,免費附贈西紅柿醬,鮮紅色。
“我不認識你,莽撞的小女孩。”她還是像以前一樣不討人喜歡。
因鼻腔發癢打了個噴嚏,眼神抱歉的倪想容以食指抹掉他額頭一坨黏稠液。“我想你很怨恨我。”
“沒錯,如果你被謀殺十次沒成,我會親自了結你的小命。”用最慘不人道的手段凌辱。
“怎麼會有人想殺我,你的願望恐怕不好實現。”她在為他惋惜。
山下忍魈提起黑眉一睇。“你以為自己倒黴跌到車道嗎?”
“呃……等車嘛!難免推來擠去互有碰撞,純屬意外。”沒人會故意害她,她從不與人結仇。
除了和他年少那段青澀對立期,標準的誓不兩立,宛如世仇。
“天真。”他冷嗤的一哼,刻意往她擦破皮的膝蓋一拍。
噢!他……他在報仇。“我只是平凡的老百姓,領國家薪水的小管理員,誰有空閒玩我的命。”
“哼!越活越回去了,你看不出來那輛車是直對著你衝。”真不該多事救了她,讓她淪為車下之魂倒是一了百了。
天才在生活上往往白痴得要命,她便是血淋淋的案例。
“看到又如何,說不定車主喝醉了,沒看清楚踩了油……”眼睛大是用來瞧人嗎?多方推論不犯法吧?
酒令頒佈歸頒佈,醉酒上路的人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