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以手機照明的地下祠堂中,本供奉牌位的供桌上,幾具牙屍坐在木頭蓮臺上。
被雷鳥的電擊後,外頭生的牙看不太出來變化,但牙與牙的縫隙之間,陣陣焦臭青煙升起,地下的肉都電成了七分熟。
祠堂中,充斥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氣味。
謝邵自被奶孃近身,拿了黑壇中骨灰後,就一直昏昏欲睡精神狀態不佳。
聞到這種嗆人的煙氣,他乾噦幾下反倒清醒了一點。
“別撇下我。”他一邊說著,一邊在自己臉上狠狠掐了一把。
不是做樣子的文秀一掐,而是真打算用疼痛讓自己清醒。
粗壯手指掐住臉頰肉,提起狠狠一旋。
黑毛覆蓋的臉上,看不出面板顏色,但肉眼可見掐處迅速鼓起。
旁邊用腳尖扒拉牙屍的秦瓔,看得一邊右眼直跳。
謝邵這一掐果然奏效,他淚汪汪雙眼都登時清明不少。
這才如夢初醒般四處看。
見地面把韓烈摜死的牙屍,謝邵唇上生出的獠牙微微抖了一下:“這玩意怎麼看著,那麼噁心呢?”
他蹲身細看。
地上那具牙屍,牙齒摔掉大半,露出的牙槽窩滲出新鮮的血。
謝邵就是沒有密集恐懼症也噁心得後背發涼,腦子清醒不少。
隨著腦子清明,他剛才走丟的智商也回籠,道:“胡家人用屍體來養古屍牙?”
“就為賺個牙醫錢?”他跟秦瓔兩個思路達成了一致。
韓烈一直在觀察地上的牙屍,在謝邵來後,他才站起身。
走到秦瓔和謝邵中間,將他們隔開。
保證曾被邪物控制的謝邵,不能近秦瓔的身。
“不單是為了錢。”秦瓔現在也想明白了。
她道:“深埋地下的古屍牙,內裡牙髓碳化腐爛,只剩下牙釉質和牙本質。”
“但經過胡家秘術的處理,牙齒重新活化,牙髓再生。”
“這其中牽扯幹細胞定向分化,血管網路重建等等複雜問題,是現代醫學都沒辦法解決的。”
“如果,這種技術……運用在人體其他部位呢?”
“斷肢再生,大腦再生?”
秦瓔說著說著,謝邵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一層細汗。
他異獸化為當康後,並不是真變成了豬腦子。
秦瓔所說的前景,讓他一想就冒雞皮疙瘩。
“要是真運用在其他人體部位……”謝邵嚥了口唾沫,“那是不是可以用愛因斯坦被切片的大腦再生出一個新的超級大腦?”
“或者,用以保持腦部活躍性,再擇一具死屍移植大腦後,活化屍體,以此來達到永生?”
“哪個零部件壞了直接去細胞再生?”
謝邵抹了一把臉,成功將自己嚇住。
韓烈不曉得誰是愛因斯坦,但他知道謝邵所說的事情完全可能發生。
秦瓔面無表情看著地上的牙屍,無情總結道:“若是死亡不可逆的宿命論被打破,世界得壞成什麼樣子呢。”
那時,滿街的人都會是特權階級的備用身體。
她話音落,謝邵臉色越發難看。
韓烈從旁道:“當是某種古長生之術。”
他頓了頓,遲疑了一下:“還有外面的屍體。”
被捆紮為牆的普通士兵屍骸,單獨以黑壇裝的將領屍體。
韓烈道:“若這術法成真,外面的屍體便是活生生的軍隊。”
“胡家,可借復生的軍隊有所作為。”
他幾乎在明著說,外頭骨骸可能都是胡家的備用力量。
他的話讓謝邵和秦瓔都是一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