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染血的屍體擺放在中心，他咬緊牙關，握緊拳頭。
“謝師兄……”
男兒有淚不輕彈，但此時此刻，他想忍，卻不知何時已有兩行熱淚順著臉頰滑落，滴落在死寂的大殿內。
謝霖、刀疤、蕭默、宮羽師兄隕落。
“咕嘟…”
西門吹雪握住斷劍，倚靠著石塊，猛灌烈酒，直到酒溢位，與淚水混合。
是謝霖釀的烈火赤陽酒，酒勁極大，入口如含火焰，是比拼誰的耐力最好的酒。
但今後，酒將絕。
無人能釀此酒，也無人，對酒當歌。
歡歌笑語，酒釀人情，一醉夢紅塵，卻恍然初醒，只是夢啊，或寧願是夢。
顧凌天沒有打擾，離開大殿。
破碎的世界邊緣，海浪與虛空混雜，驚濤拍岸。
李霸天和陰九天等地府眾人，站在海邊，血早已幹，淚卻止不住。
一座土包，一根金箍鐵棍。
他說要突破半聖，只可惜，顧凌天看不見了，再也見不到那張不正經的臉了。
風吹揚衣袍，絲絲寒冷，卻不及人心的悲涼。
回眸一剎雙棍響，往昔少年封王戰。
歷歷在目啊…
他走過天雲各處，熟悉的人，隕落了許多，包括曾經的敵人。
石尊、蘇羽君、炎無機、古珏等等，都戰死了。
他來到一處山巔，荀寰宇、程玄界站在這裡吹風，瞳孔中充滿痛苦。
“都不在了……”二人深吸一口氣，長嘆，有說不出的滋味。
東蒼聖地。
有聖人為了古龍聖玉脈，打穿了這裡。
秦沁兒、莫淺璃、蕭允凝、斬紅塵、於妙音等人拼死抵抗。
依靠聖陣與四尊神獸的力量，擋住了襲擊，但他們也受了嚴重的傷勢。
顧凌天出現，看到血皇人參正跑腿端藥，照顧眾人，小黃狗躺在藥地裡，身上的黃毛掉了許多。
它出了很大的力，才扛住聖人的力量。
“嘶…好痛啊，這些該死的聖人，等狗爺徹底恢復，把你們的骨頭一根根咬碎。”它舔舐爪子上的裂口，臉抽搐。
另外的涅盤聖池，秦沁兒盤膝坐在其中，肩膀至胸間一條清晰的劍痕，涅盤之力不斷恢復傷勢。
他走過北溟域廢墟，在那裡，感受到了冰冷的氣息，是一朵在夾縫中倖存的冰蓮。
她…也隕落了。
顧凌天來到天雲外的星河，師父躺在半塊星辰碎片上，另一邊，是火風半聖。
身軀近乎破碎，血染星辰。
他們的呼吸很微弱，好在還有生氣，他揮手注入磅礴的原始生命之氣，恢復傷勢。
隨後，他去見了千聖等人，若非他們幫助，天雲就亡了。
這些大世界底蘊齊出，近乎崩毀，生靈也死傷無數，沒有在危難之際背叛，他很感激。
“唉，這就是我們不想加入三大星界的原因，他們想要毀滅星海的勢力，太容易了。”千聖看著漸漸復原的星界，嘆息道。
多少世界毀滅，多少生靈死於聖戰。
顧凌天握緊拳頭，道:“他們還活著，但也只剩殘魂。”
“你想要徹底抹除他們嗎？”擎聖道。
顧凌天點頭道:“嗯，星界因為他們，遭此毀滅，不滅他們，我心難安。”
千聖道:“抹除他們容易，但想要做起來，就不容易了。”
顧凌天眉頭微皺，擎聖抬眸望天，他頓時明白。
平衡，虛極學院需要平衡，不可能讓任何一方獨大，三界覆滅，星海將由天雲主宰，這是上面不願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