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可拉倒吧!哪一回,不是你把我氣得半死!”
劉雲濤微微地橫了她一眼,氣哼哼說道:“每一次,都是打一巴掌揉三揉,我才不吃,你這一套兒呢!”然則嘴裡說著“不吃這一套兒”,臉上卻是怒氣全消,唇角兒含笑,顯然,實際上,是“很吃這一套兒”的。
“唉!”
劉雲濤稍作停頓,又嘆息說道:“這天底下呀,也就只有你,才能這~麼治我。我對你,還不算好嗎?!就不見你,有過半分的知足。”
“胡說!明明還可以,待我更好一些的。”
他的這一句話,說得輕飄飄兒的,可內中,卻是蘊含著風情無限。陳麗娘聽後,不禁臉上掛著兩行珠淚,撲噗一笑道。
“瞧,又哭、又笑的,羞也不羞?!”
劉雲濤輕聲取笑她道。
“就不羞!怎麼了?”
陳麗娘衝著他,吐了一吐舌頭,扮了一個鬼臉兒,直把昏燈陋室,變作了花開蝶舞的盈盈春野道。
“我呸!你們倆加起來,都有七老八十了,惡不噁心哪?!”
李海虹不禁皺眉怒道:“大哥,這對狗男女,一直膩膩歪歪地肉麻之極,你再怎麼磨纏,也是無用!依我說,還是直接上刑的好——該割肉割肉,該銼骨銼骨,我就不信,等他們倆血肉模糊、疼痛難忍的當口兒,還能風花雪月得起來嗎?!一樣地筋酥骨軟,什麼都招出來了!”
“住口!你那一套如能奏效,我還用這麼大費周章嗎?凡事只會蠻幹,不知用腦!”
甄仕男輕聲喝斥了他一句後,便對陳麗娘,微笑說道:“陳姑娘,你還是那麼地好騙,劉大人只用了幾句話,就又把你唬住了。不過,這也不怪你,要說這劉大人哪,哄起女人來,的確很有一套兒。在下一定得好好兒地,向他學學這門兒功夫,後院兒,也就不會再時時起火了——比如,劉大人的這一封慰妻家書,寫得可真是文情並茂,愛意深濃啊!”
甄仕男說著,便又展開了另一隻大紅肚兜兒,拿起內中所包的一封書信,對著信封,朗聲讀道:“愛妻龍潔親啟——哦,原來,劉大人娘子的閨名,叫作‘龍潔’呀!嘖、嘖、嘖,‘愛’妻,都已經是四旬的老夫、老妻了,還叫得這般甜蜜,簡直就是羨煞旁人哪!呵呵呵”
甄仕男言至此處,暗中偷偷地瞟了陳麗娘一眼,見其果真神色大變,便得意地冷笑了幾聲,拆開了火緘,展開內瓤兒念道:
“潔兒吾愛:月餘未見,念甚。相思苦楚,日夜不絕,幾可成疾。妻念吾否?兩相懸掛,料無所差。牛朗織女,不過如此。近日有暇,必定回鄉再探,彼時河漢相逢,歡愛,定然更勝往昔矣。潔兒愛妻,兒女們乖巧康健否?愛妻獨自撫育四兒三女(狼把草花、鼠尾草花、狗舌草花)七個頑童,勞累辛苦之處,每每想起,疼惜萬分。千言萬語,寸紙難表。意在言外,兩心互知。隨信附寄肚兜兒一件,潔兒自當貼身穿著,就如為夫,日夜相伴的也似——拙夫劉雲濤親筆。”
甄仕男唸完之後,又咂了一咂舌頭道:“嘖、嘖、嘖,瞧不出,劉大人雖是武將出身,文筆卻好。真可謂是情真意切,哀感頑豔哪!”說著,就把信紙,舉到了陳麗孃的眼前,抖了一抖道:“陳姑娘,劉大人要不是愛極了他的髮妻,又怎能寫出這麼纏綿的家書來呢?而你,想必只是他寂寞、孤單之際的玩物罷了,可悲,可悲呀!”
“咳、咳、咳!”
陳麗娘彷彿被噎住了的一般,猛地乾咳了一陣兒後,澀聲詰問劉雲濤說道:“劉郎君,你既然這麼愛她,又何必和我糾纏至今呢?!”
“唉!我和她,乃是少年時期的結髮夫妻,相識、相知,遠在你之前。”
劉雲濤低聲說道:“她為我生兒育女,辛勞持家,我待她,又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