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被,哼!走便走吧。難不成還要她頂著傷,出去求他回來?
她將被子擰得一團皺亂,又扶著腰慢慢躺下,倒頭就睡。只是心中記掛著安三少,有些歉疚,有些委屈,又有些憤怒,怎麼也睡不著。她幾乎是扒著手指頭數時間,眼巴巴地等了安三少兩三個時辰。
然而,夜都黑透了,也不見他回來。
岑二孃本還想著他若折轉回來,她便向他低頭認錯,為他改一改脾氣。可他竟如此狠心!丟下受傷的她和嗷嗷待哺的孩子跑出去,也不知是不是去花樓暗巷鬼混了!
她越想越怒,覺著自己也不必與他服軟。明兒就叫人收拾行李,再把師父和父母叫來,商量一下,儘快抱著壯壯回孃家。
安三他耍脾氣不歸家,她憑什麼留在這兒受他冷落,給他守著宅子!她甚至控制不住地想:他是不是變心了?嫌棄她生了兒子變胖變醜了?又或是厭惡她的小脾氣,想要另結新歡了?
……
各種紛繁複雜的想法,令她頭大又頭痛。當然,這些都遠遠不及心疼。
她自與安三成親至今,還沒有被他如此冷待漠視過。
深夜裡,岑二孃一個人待著,此番與安三少鬧了成親以來的第一次冷戰,思想難免越發鑽牛角尖。她胡思亂想一通,也不知自己何時流了眼淚,更不知她是怎麼睡著的。
夢裡,她夢到安三少去外面又尋了個真愛小妾回來,摟著她到她面前耀武揚威。岑二孃直接被氣醒,紅著眼眶,咬爛了被角。
想著等天明,她要穿戴整齊出去,把安三少逮回來。絕不給他招蜂引蝶,另覓新歡的機會!
至於她的傷,反正都已經結痂了,稍微出去走動一下,應該沒有大礙。師父也說過她可以下地,慢慢走動了。只是安三那傢伙擔心她扯裂傷口,非要讓她再多躺躺。
怎麼老是想到那個混蛋?!岑二孃氣惱地張嘴,用力撕咬被角,將被套弄壞,把裡面的棉絮都咬抓出來了。
……
再說那日傍晚安三少摔門出來,才走到院門口,就叫急得滿頭大汗的安竹和安松攔住,兩人一人一邊拖著他的手,嚷嚷著“小少爺又哭了,老太爺命我們尋您呢”,要拉他去哄臭小子。
安三少眼珠子一瞪,高喊一句:“讓他哭!誰理他!”便甩開安竹和安松,氣呼呼地去馬廄牽了自己的馬,與幾個親兵一起,騎馬去了城外軍營。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和悶氣,又不能對著妻子和幼兒發洩,便連夜去軍營,讓人吵醒了一干小將。將他們拉去校場,讓人點著火把燈籠照明。他輪流與那些小將切磋武藝,把火氣都融在拳腳中,撒在那些無辜的小將身上。
安三少的拳腳功夫雖好,但也不是無敵的,軍中比他武功好的小將,不是一個兩個。但他們的官職都沒他高,背景沒他硬,不敢真傷了他。
與安三少過招的那些小將,都束手束腳的,不敢出真章。全部控制著力道,還花心思不著痕跡地放水,讓安三少打得更痛快,贏得更舒服。
無辜被吵醒,緊接著被暴打的他們,心裡淚流成河。想著等總督大人出夠氣,回頭一定要找他要幾日傷假和一筆養傷銀子,出營去城裡瀟灑瀟灑。
這一年到頭的,光剿匪、治亂民、打劫惡富了,還沒有閒下來好好休息過。如今已入冬,外面那些悍匪、亂民和惡富,也基本被他們收拾得七七八八,全都貓著不敢動彈。
也是時候停下來,進城的進城,歸家的歸家,好好輕鬆一番。
安三少還不知自個兒手底下那幫心思活絡的小將,都在算計他。他接連揍“倒”三十多人,自己不輕不重地捱了幾下,終於出夠氣,力竭而倒,四腳朝天地躺在校場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呼呼喘著熱氣。
“大人,您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