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大好的良機,豈能不趁勢請教一番,也好在大師的面前留個好印象。以後再拜到寺裡,和住持的關係,也更近一步了不是?
眾人三言兩語之間就請教了好些問題,李俊自認為是個唯物主義者,也不參與這些話題,只在旁邊坐著,喝茶捧場。
和尚有心和李俊結交,便借個話題稱俊哥兒有慧根,或是個與佛有緣之人。
俊哥兒擺擺手道:“大和尚謬讚了。李俊不過天地間渺小之人,我連自己究竟是誰都想不通透,連自己究竟從哪裡來都搞不明白,更連自己要去往何處都看不清楚。怎敢說自己有慧根,更別說和佛有緣了。”
眾人只當是李俊說笑。
只有李俊自己心中苦楚,感慨命運無常,造化弄人。
住持和尚聞言似有所悟,竟就地打了座,手掐蓮花,陷入沉思,口中喃喃自語道:“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
李俊一看,心道一聲“要完”,知道這和尚鑽了牛角尖。
話說這堪稱終極三問的哲學問題,幾千年來也沒個完美的答案,這和尚一時半刻哪裡能參悟明白?
李俊怕住持要亂了心神,大喝一聲:“大和尚,莫要著了相。”
大和尚驚醒,雙手合十:“貧僧枉修佛法半生,多謝施主渡我。”
李俊搖了搖頭道:“山高自有客行路,水深自有渡船人,我不信有誰能渡得了誰。若說人活在這世上,要歷經諸多苦難,本就是一種修行。正所謂但行好事,莫問前程,咱們各自向著本心做事就好,不必謝我。”
住持再施一禮道:“竟不知施主有如此悟性,大和尚謝施主賜教。”
李俊手擺了擺手,借用唸書時看過的一句佛家經典回道:“哪有什麼悟性,用你們佛家話說,不過是所見諸佛,皆由自心罷了!”
住持和尚大驚:“施主小小年紀,竟懂我佛華嚴真經。”
李俊無語:我只會這一句,就問你信不信吧!
看眾人面帶驚訝的神色,李俊尷尬地回了句:“略懂,略懂……”
住持和尚又道:“施主天資聰穎,何不入我佛門,來日必將修成正果。”
李俊見這話是要越聊越歪了,趕忙打住:“我志在軍中,只想精忠報國,別無他念,和尚不要誤我。”
住持和尚半天說不上來什麼話,長長嘆了口氣:“貧僧以為,我大唐有三藏法師在長安大慈恩寺的大雁塔在前,有鑑真大師在扶桑的唐昭提寺五重寶塔在後,想我雖已是白塔寺的住持,卻無法在佛法修行上比肩此等高僧。如今看施主與我佛有緣,若能入我佛門,我便為白塔寺覓得一佛子,以後也在佛史上留下身前身後名,有朝一日縱是坐化圓寂了,也有顏面參見我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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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的話,李俊自認接不上。可這和尚說出大雁塔和五重寶塔,倒讓他有些話不吐不快。
你個小小二層塔樓,就敢叫一個白塔寺,知不知道我忍了你好久!
李俊看向住持和尚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大和尚,三藏有三藏的機緣,鑑真有鑑真的造化,你也可以有你自己的修行。我大唐東西南北縱橫萬里,治下多有教化未開的四夷與胡人。你若有心,便可把你剛才提到那華嚴真經,帶著寺中的和尚,謄抄他千部萬部。再起他一座七層的大白塔,把那萬部的華嚴真經供進去,名字就叫做萬部華嚴經塔。好讓草原胡人在城外就能看到,好讓豐州百姓足不出戶就能看到,好讓遊歷天下的僧人道侶都能看到,何愁你心中的佛祖看不到?”
“再者,三藏西行,鑑真東渡,都是歷經了多少苦楚艱辛,才能說一句修成正果?你若有心修行,自當是帶上那萬部的華嚴真經,也去到那西域、去到那南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