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揹著女兒抹了眼淚,強扯一抹笑,蹲下身說:“沙子不小心進眼睛了,寶貝,怎麼不跟哥哥姐姐玩,又來廚房了。”
“我想陪著媽媽,媽媽,為什麼沙子又進眼睛了,我給媽媽吹吹,吹吹就好了。”女兒噘著小嘴,湊在我的眼睛邊輕輕的吹,心底一柔,那眼淚落進了心裡。
時間一天天的過,蘇姍的下落早已經找到了,阿彪將人給我帶了回來,送去了香山,曾經關過傅宛如的地方,但我卻一次沒過去看過,只讓阿彪給我好好守住了,等我什麼時候想去找蘇姍討債時,自然會去。
姚天明給蘇姍下了兩種藥,一種是導致人精神分。裂的藥,另一種,也算不上是藥,那是毒。品。
跟平常的毒。品不一樣,跟蘇姍當初注射在我身上的也不一樣,這種是姚天明特意讓人研製的,能讓蘇姍每跟四個小時便發作一次,嚐到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滋味,一天六次,夠她受了。
聖誕節這天,一個從來不過聖誕節的我,因著當年傅容庭帶著我去過聖誕節,我也將這個日子給牢牢記住,那番薯的味道,飄雪的場景,他擁在背後的溫度,都是那樣熟悉,恍如昨天。
我走在曾經一起走過的路,雙手揣在口袋裡,仰頭望著那摩天輪,今天沒有下雪,也沒有一個再為我造一場人工雪的男人。
熟悉的街道,孤單的人影,街市盡頭,我遇到了老朋友胖和尚。
大冬天裡,他在街邊支起一張桌子,上面鋪著黃色的布,旁邊立著一面旗子,上面寫著‘神運算元’三個字,而他自己,依然是那身灰色衣服,胸前掛著一個黃布袋,戴著一副黑色墨鏡,扮成瞎子正給人摸骨算命。
這有點電視裡演的那些江湖神棍,當年我對胖和尚的第一印象就是江湖騙子,沒想過了幾年,他還真吃上這口飯了。
瞧著一對算命的情侶走了,我走過去,站在胖和尚面前,我並未出聲,但胖和尚又不是真瞎,自然能看得見我,也認識我,笑眯眯的問我:“算姻緣還是算命?”
“算命。”我坐下來,看著他說:“我替我丈夫算命。”
胖和尚似乎並不意外,笑呵呵道:“我給活人算過無數命,可還從來沒給死人算過命,倒是新鮮事,新鮮事啊。”
我面色一寒,淡淡道:“是給死人算還是活人算,大師不算怎麼知道。”
第11章:若要相見,必見血光
胖和尚看著我的眼神帶著讓人看不懂的惋惜,輕嘆了一口氣。抬手指了指桌上的紙。說:“那夫人隨意在上面寫個字吧。”
我執起筆,筆尖觸在乾淨的紙張上。一時也不知該寫個什麼字,思忖了一會兒,手腕輕輕一動,一個‘生’字躍然紙上。
放下筆,我誠懇道:“大師。麻煩了。”
胖和尚看著白紙上一個‘生’字,微微皺眉。嘆息聲更重:“夫人為何如此執著,這緣起緣滅。生死有命,豈是人力可更改的。”
“大師,聽過有句話叫人定勝天嗎?”我自嘲的彎了彎唇角:“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倒是這倔性子。是改不了的,我記得曾經大師說凡事留一線,也算是給自己留條後路。我自認做事也算絕,可到頭來換來的是什麼?這老天。你要是屈服了,就永遠也站不起來,它給你的只有悲傷。既然如此。我為何要信天而不是信自己?大師今天能讓我在這遇到,怕也不全是來勸我放下的吧。”
胖和尚端詳著我,笑了笑,教導著說:“佛曰,人生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生死是天命輪迴,只有參悟放下方能自在的真諦,也就無所謂生死,生即是死,死即是生,生生死死,到底死是生,還是生是死,又有誰知道呢?隨風而至,隨風而逝,還是隨它去了吧。”
我輕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