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沒錯,就是油菜花,田間最美的花朵。
因為蕭寒喜歡,連成傑將自家後園全給種上了油菜,現在正值油菜花開的季節,一眼看去,那一片黃嫩的小花朵,一簇簇地攢在一起,真是漂亮。
老家的油菜花也很美,在那山溝裡匯成了金黃色河流,站在田埂上,彷彿望不見盡頭,美的就像是金子,在陽光下,金燦燦的,微風吹拂下,搖曳生姿,晃花了人兒的眼。
樓簫曾興奮的問我:“姐,你說那油菜花是不是都到天邊去了,天那邊是個什麼樣子的,姐,你知道嗎?”
我搖著頭:“不知道,但姐總有一天會帶著你去看看,看看天那邊究竟是個什麼樣的。”
樓簫並沒有因為我的話而高興,只是垂下眸子,眸光黯然:“姐,咱們這輩子怕是出不了這窮溝溝了。”
那年樓簫才五歲,臉上帶著與年齡不符的絕望,一切渴望都被大山,被我媽的瘋癲,村裡同伴的嘲諷給吞沒了。
我看著不遠處的那對人,一陣風吹來,像是將什麼帶進了我眼裡,忍不住眼眶酸澀,我睜了睜眼睛,在連成傑與蕭寒同時扭頭看過來那一眼,揚起一個最明媚的笑。
連成傑推著蕭寒走在花田裡,天很藍,花很美,人很好,圍繞著油菜花的蜜蜂嗡嗡叫,他們的影子在地上,相依相偎,沒有縫隙。
我捋了捋被風吹亂的發,笑著走過去,蕭寒坐在輪椅裡給我打招呼:“樓笙,你來了。”
蕭寒的身子每況日下,因為長年吃藥,一會兒又病發進醫院,瘦的沒幾兩肉了,臉頰兩邊都凹了進去,眼神裡沒有了光澤,那雙漂亮的眸子,被憂鬱浸染,她的面板不是白的病態,而是她本身就生病了,面板下的細小血管都是那麼清晰的呈現在我們的面前,手背上密麻的針孔就像是一根針刺在心尖,心臟疼的驟然一縮。
蕭寒就像一朵即將凋零的花,在陽光下揚著微笑,讓人看著心疼。
“今天身體好點了嗎?”我蹲下身,握住她纖瘦的手,瘦的有點硌手。
“還是老樣子。”她說話有氣無力的,聲音裡透著疲憊,臉上卻向我露出最美的微笑:“孩子們都還好嗎?快滿週歲了吧。”
“嗯,這馬上就要週歲了,容庭準備給兩個孩子舉辦一個生日宴會,到時還等你這個乾媽來給兩個孩子慶生。”
“好,好,到時我一定去。”蕭寒笑著答應,可我們都知道,以她的身體狀況,參加不了。
知道蕭寒身子不好,也沒敢跟她聊太久,她吃藥的時間到了,連成傑本想推她進去,她沒讓。
“成傑,你陪樓笙吧,讓周媽來就可以了。”
蕭寒是個很聰慧的人,她是看出我來找連成傑有事才會如此說。
可連成傑又怎放心讓別人來照料蕭寒,執意道:“我先帶你進去。”
我也趕緊說:“我在這兒轉轉,曬曬太陽,讓連成傑先帶你進去吧。”
蕭寒也不好再說什麼,連成傑對我說了一聲:“樓笙,你先在這裡等一會兒。”帶著蕭寒進屋了。
仔細算算日子,連成傑跟蕭寒結婚也快兩年了,這兩年裡,蕭寒一直被病痛折磨,連成傑看在眼裡,卻愛莫能助,病魔就像是一條無形的追命索,幾乎讓蕭寒撐不住,她對連成傑的愛,在此刻,並沒有讓她更為堅強,反而摧毀了她最後的意志。
她曾有次想過輕生,不再拖累連成傑,被周媽及時發現,送進醫院搶救。
連成傑今年也三十六了,在他這個年齡的,多少人孩子都打醬油了,可連家尚未有一子半女,連家單傳,蕭寒這個病根本就不能生孩子,二老也是急切。
我能夠理解蕭寒,當你深愛一個人的時候,忽然你發現自己的愛於對方是一種負擔,那你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