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自己不願承認罷了。
寒假期間,他在家裡曾要自己做出決定。卻因他對海韻的家庭背庭存在著盲區而被推遲了。現在盲區已不存在,做出與之分手的決定是十分自然的。
可他還是去了海山別墅。他繼續在那裡讀書,他想讓他們的關係自然地冷淡下來,想讓敏感的海韻自己感覺出現在他們關係中的變化,從而明白他的情感與思想。但後來發生的事卻說明,海韻或許有了感覺,可她並沒有因為這種感覺而放棄等待。
這就是說,她仍然在等待他開口說出那句話。她仍然相信他會說出那句話。
他無法繼續迴避這個問題了。即使從道義的角度也覺得無法繼續迴避。他與海韻從相識到開始逢場作戲地交往,直到兩人內心深處產生真實的戀情,所有這一切都真實發生了。繼續迴避它們或者乾脆對之採取不負責任的態度,在他都顯得有一點卑鄙。
他還年輕。還沒有對什麼人卑鄙過,尤其是對一位曾在近一年的時間內給過自己許多幫助和溫暖的姑娘。
陽光很好。夏天已經來了。陽光從宿舍開啟的窗子外面強烈地射進來。江白坐在空空的鋪板上想了好久,覺得自己的心一點點軟下來。
忽然生出一種立即要見到海韻的願望。
他放下宿舍裡的事不做,就去系辦公樓打電話。
肖老頭正在打掃辦公室的衛生。見到江白,兩隻老眼放出光來。
&ldo;小子,是你?&rdo;
&ldo;肖師傅,我想用一下電話。&rdo;
&ldo;用吧。&rdo;老潛艇兵說,想說什麼,又沒有說。
江白撥了一個海洋大學圖書館的電話。
&ldo;你找海韻?她不在,她兩天沒來上班了。&rdo;電話裡,一個男人不知為什麼沒好氣地說。
&ldo;謝謝,打擾了。&rdo;
海韻也許在基地的家裡?過去她曾給過他一個基地家裡的電話號碼。以前他不知道那是誰家的電話號碼,現在知道了,又不想往那兒打了。
他撥了一個電話到海山別墅。
電話鈴一聲聲響著。那麼她一定在她父母家裡了。他想。我打不打這個電話?萬一司令員已從首都回家,來接電話呢?我當然不怕和司令員通話。但我不想讓他幫我找他的女兒接電話。
電話那一端,突然響起一個虛弱的聲音:&ldo;餵?&rdo;
江白登時喜出望外。&ldo;是海韻嗎?……我是江白呀!&rdo;
電話那一端的聲音仍然有氣無力:&ldo;你在哪?……實習回來了?&rdo;
她的聲音讓江白有些不安了:&ldo;海韻,你怎麼啦?&rdo;
&ldo;沒什麼,我有點發燒。&rdo;電話那一端,她咳嗽起來。
江白著急了:&ldo;你等著,我馬上過去!&rdo;
他沒等到回答就放下電話,對肖老頭點一下頭,飛快地跑出去,一路跑出校門,上了公共汽車。
半小時後,他已經站在海韻的床前了。
她燒得紅頭漲臉,迷迷糊糊。
&ldo;怎麼樣?……哎呀,你燒得這麼厲害,怎麼不上醫院?&rdo;他心疼地叫起來。
&ldo;沒事兒……&rdo;海韻臉上勉強現出一絲微笑,表示她看到他心中很高興,&ldo;這是……常事兒,一感冒……就這樣。&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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