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白回到宿舍時，有點垂頭喪氣。
宿舍是一個十四平米的單間，靠牆兩排四張高低床，中間豎放著一溜八張桌子，每個學員一張。&ldo;水耗子&rdo;鄭有亮趴在自己的桌子上，正為論文苦皺著眉頭。
江白進門，他抬起頭。
&ldo;哪去啦？……又去會你的小情人了？&rdo;
雖然江白言談中從沒透過&ldo;風&rdo;，同宿舍的學員們還是猜測到了他新近有了&ldo;女朋友&rdo;。
江白把借到的幾本書重重地摔在桌面上。
&ldo;想借的書沒有，不想借的卻向你推薦，這也叫圖書館？&rdo;
鄭有亮笑起來。
&ldo;你以為圖書館專為你一家子開的？你能借到幾本書，已經不錯了！&rdo;
江白在桌前坐下，望著窗外搖曳的樹影。
忽然想起來了。海韻家的圖書館裡藏有一本《潛艇隊長犬道豬三郎對支作戰日記》！
她曾經誇過口，她家的圖書館裡就藏有包括1878年大英印書館出版的《海國圖志》在內的大批海軍書籍！
他匆匆穿上剛脫下來的軍上衣，向系辦公室跑去。
&ldo;這麼魂不守舍，幹嘛去？&rdo;鄭有亮在後面喊了一聲。
系辦公室裡，近來總用一雙詭秘的眼睛悄悄注意他的老校工正要關門。老頭驚奇地看著跑得氣喘吁吁的他。
&ldo;大叔，我打個電話。&rdo;江白說。
&ldo;這都什麼時候了？再說系裡的電話不準學員私用，你難道不知道……&rdo;老頭還要訓他幾句，可是忽然間，他認出了他，停住了，改了口，&ldo;好吧，你你你快點，我要關門了。&rdo;
江白沒有對他態度多想一想，就徑直奔向了電話。
他聽出另一端的電話鈴一聲聲響起來。小夥子粗粗地地估算了一下，從她聽到電話鈴聲，再跑下樓梯到門廳裡接電話，電話鈴至少應當響五次。
可是隻響了三次，就傳來了她的聲音。
&ldo;是不是江白？&rdo;
他聽出了她的歡欣和興奮，還聽出了她急促的喘氣聲。
她很高興。這說明幾天內她雖沒有打電話來，卻一直在等待他的電話。
&ldo;是我，&rdo;他說，忽然想逗她一句，&ldo;你沒穿鞋就跑下來了吧？&rdo;
他的話讓她咯咯地笑起來。
&ldo;我說你壞嘛！……都這麼晚了才來電話，不是生病了吧？&rdo;
真是女人！江白心裡那點高漲的愉快落下去了。
&ldo;沒生病。我們要寫論文了。在圖書館裡借不到書，我想明天到你那裡借幾本書，能答應嗎？&rdo;
他感覺到她沉吟了一下。
&ldo;私人圖書館的藏書一般不外借。不過你是個例外。&rdo;她很鄭重地說。
她的態度略微讓他有點驚奇。
&ldo;這麼說我沒有被乾脆拒絕？&rdo;
&ldo;就算吧。&rdo;
&ldo;謝謝館長小姐。你明晚在家嗎？&rdo;
&ldo;我明天一天都在家，你早上就可以來。&rdo;
&ldo;早上來不了，上午還有課呢。&rdo;
&ldo;那就下午，一吃過午飯就來。&rdo;
&ld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