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沒有搭理沈初曉,而是認真地喝著瓶裡的八寶粥。
直到他把一瓶八寶粥全部喝完,這才抬頭盯著沈初曉看,看了一會兒,又皺起了眉頭。
“你還沒告訴我,願不願意跟我們離開這裡,我們是宏輝園救助站的工作人員,是專門過來給你提供幫助的,我叫沈初曉,他叫陳霆。”沈初曉在說話間已經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證,遞到了那人面前。
那人靜靜的看著工作證上的資訊,目光更是停留在下角的公章處,看了好一會兒,才默然地點了點頭。
“你認識字,那你會寫字嗎?你要是不會說話,咱們可以用筆來交流。”沈初曉說完,取下揹包,從裡面拿出一支圓珠筆和一個小筆記本,遞到了那人面前。
“我……”那人想要發聲,沙啞的聲音卻沒辦法組成字句,接過沈初曉的圓珠筆和小筆記本,翻到一個空白頁,在上面寫道:“我喉嚨受過傷,很久都沒說話了。”
“怎麼受的傷?”沈初曉開口問道。
“我不記得了,但我喉嚨處一直有傷口。”那人抬起頭,可以看到他整個頸部全是汙垢,在喉結的位置,確實有一道明顯的傷疤,因為時間比較久的原因,看不出是怎麼受傷的。
“那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沈初曉再次開口問道,雖然對方沒辦法說話,但能夠正常交流,已經是非常幸運的事了。
“我也不知道,我記性不好,昨天發生的事今天就忘了,我只能到處走走停停,希望能夠遇到認識我的人,告訴我我是誰,告訴我我家在哪裡。”應該是想要表達的內容太多,他的字跡顯得有些潦草,但卻絲毫不影響人閱讀,反而這種潦草讓人看得有些賞心悅目。
“這字寫得不錯,比我爸的草書好多了,我爸還是上海書協的成員,練了幾十年的功底,由此可見,這人的身份應該不普通。”陳霆小聲對沈初曉說道。
沈初曉正在仔細分析他書寫的內容,希望能夠從中找到一些有關他身份資訊的東西,可很顯然,並沒有收穫,反而還是陳霆的這個提示,非常的合理,雖然這世上能夠把字寫好的人有很多,但能夠把草書寫的和有幾十年功底的人比上一比的,應該還是比較少吧?
“你的意思是說,你不知道你昨天在哪裡,也不知道你明天會出現在哪裡,你有非常嚴重的健忘症?”沈初曉開口問道。
“對,每天早上一醒過來,我都會吃驚於我自己所處的位置,我不知道這種症狀持續了多久,後來沒辦法,就找了一個小本子,在上面寫上日記。”
那人說完,從枕頭處掏出一個小學生作業本,開啟後遞到了沈初曉面前。
沈初曉接過,前面十幾頁都是學生娃娃寫的作業,直到中間的位置,才看到那人寫的日記,最早的日期是一個星期以前,上面寫著:“今天天氣好冷,我在附近的垃圾站裡,找到了一床沒人要的被子,髒是了髒一些,但蓋在身上還是挺暖和的。”
接著往下翻,下一篇寫道:“這到底是什麼鬼地方,我的家在哪裡,我好想回家,好想洗個澡洗個頭,河裡的水太冷了,不能下去洗,要是感冒了,只怕病死在這裡都沒人發現。”
“天怎麼下雨了,還好這個位置淋不到雨,今天運氣不錯,撿到了一袋麵包,省著點吃,夠吃三天的,可我為什麼要撿麵包吃,我以前也是這樣,靠撿東西吃為生嗎?”
沈初曉繼續往下翻,終於翻到了日期為昨天的那一頁日記,上面寫著:“好大的雪,到處都是白茫茫的一遍,我要是繼續待在這裡,晚上會不會被直接凍死掉,可我又該去哪裡呢,我到底該怎麼辦,誰能告訴我我是誰?”
“我把這個日記本放在枕頭邊上,每天睜開眼睛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它,這樣我就知道我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