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逸回過神,點了點頭。
“那讓爸爸和媽媽交換好不好,媽媽去上班,爸爸和我玩。”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只拿大眼睛水潤潤地望著秋逸,“我就是想見見爸爸了,就換一天,一天好不好?”
秋逸淡淡而笑,“不是剛剛才說過不要爸爸的嗎?”
喬寶貝埋著頭,差不多要鑽進薯片盤裡,伸著舌頭一舔一舔,許久後,方才不甘心地說道:“算了算了,不和媽媽說話了,媽媽總這麼討厭爸爸。”
秋逸嘆口氣,摸了摸兒子的腦袋,被他身子一歪晃過去了。
她只好將他撈進懷裡,淺淺吻一口他柔軟的短髮,提議道:“媽媽明天就帶你去看爸爸,怎麼樣?”
喬寶貝沒想到媽媽會這樣說,猛然將頭抬起來,使勁地點著,咧嘴笑著,“好好,媽媽你最好了!”又疑疑惑惑,“媽媽你不討厭爸爸了?”
秋逸沒吱聲,等到陪孩子上床睡覺時,方才告訴他,“媽媽也想爸爸。”想念他摟她的力度,想念她懷裡的溫度,還有喊她老婆時,異於囡囡的親暱。
*
第二天一早,喬寶貝穿上了最喜歡的衣服,整整齊齊地站在媽媽面前。一臉期盼地看著她,顯然對昨晚的承諾記得很牢。
秋逸卻有些打退堂鼓,揉揉兒子的腦袋,喊他先吃早飯,喬寶貝卻洞悉一切般衝她眨眨眼睛,“媽媽,待會兒就去爸爸家,你可不能騙人哦。”
秋逸面色一僵,正猜中心事,訕訕笑了兩笑。
他的別墅依舊姓喬,很執拗地儲存下來,只是窗門緊閉,看不出有人居住的樣子。密碼不變,一路順風順水,直到開了門,一切佈置熟悉地擊打眼睛。
太熟悉了,從嫁給他的那天起,她無聊所做的佈置,他一一不落地留下來,又原封不動搬到這個房子。
他們一起坐過的沙發,一起用過餐點的桌子,一起走過的旋轉樓梯……一切恍如隔世,細細想來,也不過是上千個日子,卻如同間隔一世,遙遙不可觸及。
喬寶貝在一旁問,“媽媽,爸爸上哪兒去了?”
她只是衝喬寶貝淺淺一笑,並不吱聲,帶著他一同往樓上走。
他們的房間,二層連廊不算顯眼的一隅,有長長的落地窗,淺紫色的牆,還有一同睡過的床,那種柔軟到陷入的感覺,因他翻身而引發的顫動,真實地湧上記憶的縫隙。
喬寶貝顯得很興奮,掙脫開秋逸的手,在房間裡找尋上次留下的玩具。秋逸沒理會,徑直坐去床上,慢慢觸碰這床上羽被的質感。
樓下突然響起車聲,她連忙走去床邊,一顆心提到嗓子眼,卻在看見一個矮小的身材時,陡然搭上向下衝刺的過山車,直直墜落至谷底。
喬寶貝那邊有一陣聲響,孩子高聲喊起來,“媽媽,你來,這個是什麼?”
秋逸回神,站在窗前不動步子,看著兒子手中揮動的一塊手帕,卻再不能無動於衷。立刻走過去,接過精緻的木製盒子,看見裡面零零碎碎放著的東西。
她為他繡的手帕,為他買的鋼筆,曾經屬於過她的戒指,盒底還壓著兩張明信片——他們在那家小店寫過的那些。
她拿起他的,翻到背面,雋秀整齊的行楷,稜角凌厲,力透紙背。
她剛想去讀,門開了。
傭人站在門緣處,向她微微鞠了個躬,“原來是太太回來了。”
這一次,秋逸沒再糾正,微笑著點點頭。
“太太中午想吃什麼菜,我待會兒就打電話給喬先生。”
“不用。”她拒絕,心內隱隱有些擔心,害怕見到他,害怕聽他解釋,明明該是她說對不起,可舌頭恍似千斤重,一面對他,就張不開嘴說不出話。
她指了指喬寶貝,“帶他出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