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行嚴的話未能出口,談話被中途打斷,胥老急匆匆離開。
看來情況有點嚴重,溫梨也擔心起來。
等她做好晚食,天色已徹底暗下來,她提著燈籠去接人。
蕭行嚴派了瞬風跟著,不一會兒,他們又折了回來。
沒看到身後有第三人,他問道:“胥老沒回?”
溫梨輕輕點頭:“情況有點嚴重,爺爺今晚要在那裡守著。”
太阿公今年都八十多高齡,上了年紀,什麼都有可能。
爺爺說熬過今晚若能醒,興許還能再活一兩年,熬不過,就要準備後事。
胥老讓她先回家,太阿公家中人滿為患,守著的人很多,無需她留在那裡。
明日估計他也去不了縣城,他寫了方子,讓她替他去馮先生那裡把單子上缺少的藥材補齊。
溫梨拿了單子,擔憂地望幾眼,還是聽話地叫了瞬風回來。
村裡的長輩們都來了,她留著反而礙手礙腳,只能回來等著。
“吃飯吧,爺爺不回來吃了。”
“瞬風,一會兒麻煩你幫我給爺爺送件外袍,我怕他夜間會冷。”
“知道了溫姑娘,您一會兒把衣服拿出來交給我。”
心情有些沉重地坐下來吃飯,溫梨一改往日嘰嘰喳喳的性子,扒著米粒都在走神。
蕭行嚴給她夾了兩次菜,她都毫無反應。
嘆口氣,他細心又溫柔地安撫:
“相信五太公定能逢凶化吉,別傷心,他只是年紀大了。”
“哪怕真故去,他老人家也是享盡天年,壽終正寢,沒有什麼遺憾。”
溫梨喉嚨略有哽咽。
“我知道,但是看到叔叔伯伯們都在準備孝服,我看著心裡難受。”
“當年是他老人家第一個挺身而出為我擔保,才換來我如今有個容身之所,不然我還不知道流落在何處。”
也是他力排眾議,讓她一個外姓孤女坐進了村族內的長桌宴上。
讓她融入了村子裡,將她當成自己人,給了她一個依靠。
更是因為憐惜她孤苦無依,吩咐黃爺爺和村裡叔伯嬸孃們多多對她關照一二。
吸吸鼻子,她抹一把溢位眼眶的淚花。
“答應給他老人家做的糕點我今年還沒做,馬上快過年了,軟糯糯的燜肉他也還沒吃到。”
“老人家可喜歡我做的燜肉了,一入口就會咧著掉光的門牙朝我笑,然後塞給我壓歲包。”
“我希望太阿公能健健康康長命百歲,不然過年就沒人給我塞糖果……”
許是沒能為爺爺奶奶養老送終太過遺憾,加上無法報答黃婆婆的救命之恩太過深刻。
如今又是關照自己頗多的長輩面臨著生老病死。
她胸腔堵得厲害。
見她掉下一粒粒金豆豆,平日也一樣嘻嘻哈哈的瞬遂難得安靜下來,端著大碗惴惴不安地看著。
蕭行嚴深深注視著她,默默掏出帕子挪到她身側,替她擦去臉上掛下來的淚珠。
這是他人生第一次安慰人,安慰的還是女人,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話才好。
斟酌一二,他俯下身溫柔寬慰:
“肯定會沒事的,我那裡有兩株千年人參,一會兒讓瞬風一起送過去,放心吧。”
有人安慰,溫梨心中卻酸澀得越發厲害。
放下手中緊握的碗筷,忍不住趴在桌上默默傷懷起來。
蕭行嚴心中一痛,將她拉起來按進自己懷中。
一隻大手溫柔扣住她後腦勺,另一隻手輕輕撫拍她後背,任由她靠在他懷中抽泣。
落入結實寬廣的懷抱,難過的思緒噴湧而出,彷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