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他明媒正娶回來的妻子,全京城都知道的鎮北將軍夫人,竟然在她的床榻之間,掉出了別的男人的畫像。
景翊心中冷笑連連,虧他還為了她一封信巴巴地趕回來,跑死了幾匹馬,生怕她出了什麼事,自己回來晚了。
自己早就應該知道,對這個沒心沒肺的女人,他就不該抱有期望。
望著男人毫無溫度的眼睛,阮清莞急忙抬起水潤的眼眸,幾乎語無倫次:「我、我知道的……」
這幅齊宴的畫像是她上輩子珍藏的寶貝,幾乎每晚睡覺也要抱著。可重生回來,她早就不記得這回事了,自然也不記得被褥底下還藏著這幅畫像,直到方才被山梔這麼突然帶出來。
山梔是故意的!
阮清莞反應過來後,冷厲眸鋒頓時瞥向山梔,心中恍然,怪不得方才山梔那麼主動要幫她換床褥呢,原來是藏著這一手,故意讓景翊誤會她。
阮清莞幾乎不敢抬頭看景翊的臉色,這畫像一掉出來,方才那麼多努力都白費了,景翊定是再也不會相信她了。
果然,聽見阮清莞頗為委屈的聲音,景翊的臉上卻是再也沒有了半分動容。
男人冷哼一聲,冰霜般寒冷的衣袖一甩,陰沉著臉毫不留情地轉身,背影挺直如松消失在了墨色中。
阮清莞瞬間無助,身體滑落蹲下抱膝。
她怎麼就這麼無力呢,做什麼都做不好,明明已經是活過兩世的人了,連討好個人都做不到,又鬧得這樣不歡而散的下場。
豆大的眼珠砸在畫捲上,暈濕了墨痕。
「夫人千萬別再掉眼淚了,為了將軍不值當。」山梔心滿意足看著方才的好戲,卻故意道:「齊世子的脾氣可不會這麼差,從來不給夫人臉色看,奴婢看齊世子才是一心待夫人好的人。」
她表面上是阮清莞的陪嫁侍女,可背後真正效忠的主子是阮家二房阮清瑩和齊世子,目的就是要為了勾引阮清莞不守婦道,讓她成為人人厭惡的女子。
如今這京城裡誰不說她阮清莞水性楊花,而阮家二小姐阮清瑩才是真正知書達理,賢良淑德的大家閨秀呢。
阮清莞只暗自神傷了一會兒,很快就恢復了臉色,她擦乾了眼淚站起身,看向山梔的目光冷若無情。
「自己出去領一百大板吧。」
方才的事是她大意了,山梔這丫頭的真面目她早已知曉,自然是留不得了。
「什、什麼?」山梔聞言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喊道:「奴婢是夫人的陪嫁啊,奴婢犯了什麼錯,夫人要這麼懲罰奴婢?」
一百大板,幾乎能要了她的命,夫人是要她死不成?
阮清莞就是要她死,一百大板足夠解決她了,心眼太壞,留在身邊只是禍害。
「身為景家的丫鬟,詆毀主子,說主子的壞話,你還說自己沒錯?」女子冷冷道。
山梔愣住,下意識反駁:「奴婢又不是景家的丫鬟……」
她是阮府的家生子,賣身契都押在阮府的,不過是隨著阮清莞陪嫁到景家罷了。
「連我都是景家的人,你還敢說自己不是?」阮清莞看這丫頭的心早已不在她這了,也懶得和她廢話,垂眸淡淡道:「認不清自己的身份,自己出去領罰吧。」
山梔被哭喊著拖出去,阮清莞看著昔日自己信任的侍女終於被自己解決掉,突然覺得無力。
山梔只是第一個,上一世她被欺騙被矇蔽的仇恨,都會一一討回來。
竹苓一直默默地看著阮清莞,卻什麼也沒說,她雖老實,卻是個聰明乖覺的,自然什麼都懂了。直到她發現了阮清莞的疲憊,適時幫她整理好了床鋪,伺候她就寢。
「竹苓,幫我將那畫像燒了吧。」臨睡前,阮清莞突然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