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玄道:“看來我是勸不了你了。”
容樓搖頭道:“那是我的錯。”
謝玄脫下容樓給披上的外袍,還給他,淡淡道:“你要去杭州祝家,我陪你。去長安,我沒有辦法陪你。”
容樓接過,笑了笑,道:“杭州我不去了,我要去長安。”他現在再沒心思想江南朱家的事了。
謝玄閉上雙眼,深深嘆了口氣,道:“什麼時候動身?”
容樓道:“越快越好。”說罷,轉身便收拾去了。
謝玄一言不發,從榻上拾起自己的衣袍,轉身向門口走去。臨出門前,他回頭道:“我會替你備上快馬,在城效長亭等你。”
容樓道:“多謝。”
謝玄推門而出。
客舍青青柳色新,青衫落拓送長亭。
送別容樓之後,謝玄心情沉重。
長亭一別,自己不曾問他何日可能再見,而容樓也沒有約定未來的相逢之期。
他是捨命而去,又何曾會想歸期?
他記得容樓沒有話別,好象是從自己手裡接過馬,就翻身躍上,縱馬而去了。他走得那麼倉促,以至於自己都不記得他是怎麼走的了。
謝玄只記得,容樓縱馬西去的時候,連著回了三次頭,目中似有千言萬語。
一路的擔心、愁惆,謝玄獨自牽著白馬回到了謝府。他埋頭走進自己的書房,卻見謝安已然站在了裡面。
“叔叔。”謝玄吃了一驚,連忙施禮道。
謝安微微笑了笑,道:“我等你有一會兒了。”
謝玄上前道:“叔叔有什麼吩咐?”
謝安自己先在案桌前坐下,而後又示意謝玄坐下,才道:“聽說小樓今天走得很急,你還挑了府中最快的馬送給他,是不是?”
謝玄點頭道:“是。”
謝安輕笑一聲,而後端起案桌上的香茗抿上一口,道:“你可知道他是什麼身份?”
謝玄聽言,心下一陣打鼓。他並不是沒有懷疑過容樓的身份,只是他不願意去想,他怕知道了容樓以前曾與晉朝為敵,心裡會更難受。其實,只憑容樓曾在燕國軍中任職,而以他的才幹又足可當大任,再加上他與燕國大司馬走得那麼近,便可斷定他在燕國的身份必不一般。
謝安似乎也不急著聽他的回答,又喝了一口茶。
謝玄沉默片刻後,道:“我只知道他曾在燕國軍中任職。”
謝安放下茶盞,道:“幾年前,桓溫曾率軍北伐。晉燕那場決定勝負的一戰中,有一名燕國將領以面甲遮面,不但躲過了桓溫的“一弦三殺”,並且打傷了桓溫。”
謝玄點頭道:“我聽說過,據說他姓容。”
謝安瞧了瞧謝玄,道:“我剛剛知道,他單名一個樓字。”同時心中暗附:真是天道有常,若是這容樓當時沒戴面甲,而以真面目示人,可能桓溫心神一失,早已死在他的槍下了。
謝玄聽言,心中大震!
“小樓就是容樓?!”他驚道。
桓溫的厲害他當然見識過。桓溫雄霸‘南方第一高手’的寶座多年,直到後來年事已高,又在晉燕之戰中受了傷,此後每況愈下。這樣一來,‘南方第一高手’的稱號才漸漸被謝玄所取代。而謝玄雖然早料到容樓絕非尋常人物,但怎麼也沒想到他就是在戰場上打敗了桓溫的人。
轉念,謝玄疑道:“小樓來南方後一直隱姓埋名,我朝中更無人見過他的樣貌,如何會被人識破了身份?這件事叔叔又是從何得知的?”
謝安搖了搖頭,道:“他的身份是如何被人識破的,我並不知曉。”又淡淡道:“只是剛才,有位營中的朋友到訪,他說桓偉得知小樓就是傷了他父親之人,雷霆大怒,已密秘派出高手殺他。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