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演轉身,背對著月光的雙眸不辨悲喜,“捨得回來了麼?”說完,不等玉清回答,抬步向寢室走去。
高演清冷的聲音一如他清冷的背影,玉清回味這他一語雙關的話。捨得回來——是捨得從逐溪的房間回來,還是捨得從落雪軒回來;回來是為他?還是為霍仲庭?看著碧紗窗上的清峻身影,他……是不是在吃醋?
寢室內,案桌前,高演手捧書卷,細細品讀。案桌的對面,三步之遙,玉清像個雕塑般一動不動的立在那裡,看著高演。
高演相似沒看到玉清,為了更好藉助燭光,微微側側身,繼續看書。玉清也跟著小移半步,依舊對著高演。
似乎是玉清擋住了他的光線,高演換手捧書,轉過身來。剛轉過身來,玉清也跟著轉了過來。
高演頭也不抬,“別妨礙我看書。”
見他肯說話,玉清嘻嘻一笑,走到他的身邊坐下,拉著他的袍袖,“在生氣?”
高演也不回答,挪了挪位置,似要與玉清保持距離。見高演挪位置,玉清毫不客氣的也跟著挪位置,雙手搖晃高演的袍袖,“你讓二哥跟過去,卻沒有阻止,可見你並不反對我這麼做。”
高演放下手中的書,轉過身來,冷道,“我是不反對,但你是不是事先該跟我商量一下,如果今晚仲廉沒有隨去,你知道會是怎樣的後果!”
玉清點點頭,“方才逐溪說在華山王府遇到高手時,我驚的一身冷汗。逐溪若是被華山王府的人抓到,逐溪性命難保,整個常山王府都會受到牽連。高凝定會就此事大做文章,就算皇上有心偏私,也難堵朝堂上悠悠眾口,這確實是一招險棋。”
“是我錯了,”玉清歉意道,隨即拉起高演的手,“我是擔心你會不同意,所以才……”
“我不同意?”高演甩開玉清的手,冷笑一聲,“因為霍仲庭,我就不同意,你太看得起我了。”
玉清猛然發現自己說錯了話,再次拉起高演的手,這人明明吃醋還死犟,“霍仲庭與元仲廉一樣,都是我的哥哥,我的親人,你就別生氣了,好不好?”
高演轉過身,似乎沒有理會玉清的打算,抖抖衣袖,再次拿起書。
燭光下的高演,雋儀丰采,雅如明月,自是俊逸出凡塵。玉清呆呆的看了一會,見高演沒有轉身的意思,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起身走到珠簾處。
“看來,想要個曠世奇才的孩子……”玉清說到一半,又嘆了一口氣,“也這麼難!”說完,玉清穿過珠簾,向床榻走去。
衣服方退去一半,人就被高演抱起,上了床榻,“你這女人,今兒是你自己找的,別怨我!”
風雨纏綿後,玉清窩在高演的懷裡,枕在高演的臂上,“明兒一早我去瞧瞧大姐,想將閭丘策帶上。”
“嗯。”高演回道。
“若不是時間擦肩而過,大哥和大姐應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玉清嘆息道,他們倆應該在一起——這個驚人的想法在她的腦中一閃即逝。
高演看了看玉清的臉,沉思良久道,“明日一早,你先進宮,設法請皇后娘娘陪你一起去看你大姐。”
玉清抬眸,不明白高演的意思,但還是答道,“好。”
次日,蘭姨來到梨園水榭,見逐溪和迎藍正在伺候玉清用午膳,“王妃上午可是去了華山王府?華山王妃怎樣了?可是快生了?”
見玉清不回答,只是拿著筷子出神,“這是怎麼了?”見玉清仍是不答,“玉兒,怎麼了?你別嚇蘭姨。”
自蘭姨進府後,就尊稱玉清為王妃,也不讓逐溪和迎藍與玉清同桌用膳。說情分放在心裡就好,尊卑有序,禮節不能廢,這裡始終是京城,不是朔州,免得落人口實。可是方才見玉清痴呆的樣子,自己也忍不住直稱了王妃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