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師不利,第一次“作案”女孩兒被眼神嚇破膽,傻愣愣站在原地,進退維谷。當然,要不是第一次,她肯定也不會同意第一個上,有經驗的孩子都知道,老太坐在店裡就像鎮山老虎,要得虎子,非得調虎離山才是最上策。
孩子們潛伏在街道各處,就這樣尷尬沉默好一會兒,才終於有個膽大的耐不住性子,趁著老太注意力被“小草包”吸引,從街道的另一側飛跑出來,抓起門邊的一袋邊角料,轉身就跑。
那老太也早有警惕心,戰後會吃不飽,孩子們也沒錢,報給官差才沒用,這種事兒隔三差五就有,一來二去的,大家都能算半個熟人。
只見她罵罵咧咧拿著準備好的柺杖出來打人,孩子抱著麵包假裝跑不過,按原計劃將麵包丟了,自己逃跑。
老太和小夥子們鬥心思次數多了,加上也沒跑多遠,快速撈了地上的袋子,掉頭往回走。
因為“小草包”的失利,計劃有變,男孩只好充當了“小草包”的職位。然後“老鼠”就上去了,他也是抓了外面的麵包,但他身子更壯,抓也的更多,一左一右環住三袋麵包,還把半個麵包皮咬在嘴裡嚼,拖著就走。
老太從不遠處追過來,嘴裡操著髒話,直接一柺棍敲在“老鼠”背上,“老鼠”吃痛,手一鬆把麵包皮全都灑在地上,嘴愣是沒松。
他轉身過來,一咬牙吃住背痛,這次不搶劫麵包,反而把門口的麵包皮全推倒,還故意用腳猛踩幾下,隨後破口大罵幾句,扭頭逃走。
這下真把老太惹怒了,麵包也不管,舉著棍子就追。
“老鼠”的目的就算達到了,陰影裡三五個孩子衝將出來,一擁而上,能抓幾袋就抓幾袋,漲潮般湧來,退潮般散去。
這些才是主力軍,他們會把搶來的麵包分給負責引誘的“老鼠”,那是頭等功。
芝田真當然也在其中,“老鼠”給他的任務是三袋麵包皮。
今天從一早到下午只喝了兩碗稀粥,一個雜饅頭,他太餓了,抱起一袋麵包站起來時,他的眼前都開始發昏。
他扭頭看了街上一眼,“老鼠”已經帶著老太不知去了有多遠,人影也不見。
孩子們散去,可芝田真沒跟上,他有私心。鬼使神差的他丟下手裡的袋子,打量著往店的最深處走去。
人有時就是如此隨機的動物,要是沒看到就算了,一旦有了想法,就非得要,冒著挨棍子的風險,不顧及胃袋空空,那想法蝕骨奪魂。
走了十幾步,小小的麵包店,芝田真彷彿都要迷路,神秘的力道推動著他越走越遠,直到那股子香氣越來越近。
他繞過以往只能遠遠看過的櫃檯——這家店顯然是不允許他們進入的——那裡的玻璃櫃臺,滿目琳琅地擺放著一個個完整的麵包,一層、兩層、三層,麵包們甚至不是堆放在一起的,而是各自有自己的位置,就像一件件的藝術品。
太美了!芝田真看得如痴如醉,口水橫飛!
他忍不住撲將上去,讓兩隻髒手在玻璃櫃門上留下爪印。
然後他就聽見了那句:“你這個狗孃養的雜種!”
芝田真被打得摔在地上,連滾帶爬的飛出麵包鋪。
老太這次是真的發怒了。
她操起滿口髒話,一邊追出來,撅著腚把棍子往高處舉起,槓桿拉滿,想給他來一個滿月打狗棍。
這一棍哪是一個孩子能吃得消的?
就在生死存亡之際,“老鼠”從角落裡衝出來,一個肩膀撞到老太腰上,老太被撞出好遠,絆倒了仰面躺在地上,嘴裡還在罵。
孩子們也都從各個角落裡鑽將回來,這下逮住了機會報復,往日裡沒少捱打,老太被圍在中間,像是被群狼擊倒的獅子,嘶吼著反抗,卻怎麼也爬不起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