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不言,但旋又說道:“梅心,他呢?”
梅心道:“怎麼,海爺還要……”
“不,梅心!”海貝勒忙搖頭說道:“你還不知道我的為人,他沒錯,錯的是我,我要為自己的粗魯無知向他道個歉!”
梅心緩緩搖頭說道:“不必了,海爺,他已經走了!”
“走了?”海貝勒一怔!
梅心隨手那張素箋遞了過去!
海貝勒接過一看,魁偉身形倏起顫抖,猛抬頭,悲慘苦笑說道:“我海青平日自命英雄,今日始知不如人多多,梅心,我也走了,多則五天,少則三日,我傾京畿鐵騎,便是翻開每一寸地皮,也要把他交給你!”把素箋往梅心手裡一塞,轉身大步出門而去!
迎面來了端茶的雙成,她一怔,海貝勒已擦身邊走了出去。
她急步走了進來,訝聲說道:“姑娘,這又是怎麼回事兒?”
梅心淡淡說道:“他走了,為我找他去了!”
雙成“啊”了一聲,立刻怔住了,好半天才道:“姑娘,這又為了什麼?”
梅心淡淡笑道:“他們兩位,都令人敬佩,都不可多得……”
雙成明白了,搖搖頭,自言自語地道:“我沒想到他竟會是這麼個人!”
梅心笑了笑,道:“雙成,把茶放下,請老爹上來一趟!”
雙成道:“姑娘,您是要——”梅心擺手說道:“別問,快去吧!”
雙成應了一聲,沒敢再問,放下茶,轉身走了——
※※※※※※
這裡是西城“天橋”的一角!
“天橋”,在“先農壇”後,是個平民化的商賈雜技彙集之所,這地方有估衣攤、星卜、戲館、雜耍——
那是吃、喝、玩、樂,無所不備,應有盡有,英雄好漢,江湖術士,稱得上臥虎藏龍!
“天橋”的這一角,是個“賭場”,說它是賭場,其實它是個棚子,四周遮得密密的,只有一個門可資出入!
這個棚子裡,牌九,紙牌,骰子……包羅永珍,周全得很!
開這個賭場的,是“天橋”有名的混混大地痞,北京城的人叫他“瘸腿”雲三。在京城下九流裡打聽打聽,提起“瘸腿”雲三沒人不知道,可是那下九流裡可沒人敢當面這麼稱呼的,都尊稱他一聲三爺!
此人不但“統轄”天橋,惡勢力大,而且手眼通天,跟北京城那大小衙門裡吃公事飯的稱兄道弟,混得挺熟!
他之所以被稱為“瘸腿”雲三,是有來由的,他不是天生殘廢,而是有一年他單身匹馬來北京進“天橋”搶地盤,自己用把刀紮了大腿,服了群豪,可是這一刀卻扎斷了大筋,因此地盤搶到,龍頭大哥的寶座坐上了,可是那條左腿從此也廢了!
每到“上客”的時候,瞧吧,這棚子裡是東一桌、西一桌,圍滿了各形各色的人,聽吧,那邊是“天九王”對“地槓”,這邊是吆五喝六,喧嚷一團,熱鬧的不得了!
靠東角的一張桌子上,擲的是骰子,桌子上中央放著一隻大海碗,三顆骰子在大海碗裡叮鈴鈴亂轉,碗旁邊那桌面上,擺滿了雪花花的白銀子!
桌子四周則坐了十幾個人,二三十道目光全盯在大海碗中那三顆骰子上。
骰子一停,嘆息的也有,大樂的也有,咒罵的也有,莊家該吃的吃,該賠的賠,忙的不亦樂乎!
興頭正濃的時候,那棚子門“呀”地一聲開了,從外面走進了個身穿青色長袍的中年漢子!
他剛進門,擲骰子的那一桌上,有個黑衣大漢轉過了頭,這麼大冷天,他一頭汗,而且額頭現了青筋,濃眉一軒,一瞪那雙牛眼,嘴裡不乾不淨地說了話:“孃的,朋友,快關上門兒成麼,凍出毛病來你給買藥吃!手上剛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