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頓時亂了。
一群衣衫襤褸,渾身髒汙的人,像瘋子一樣,衝向了藺臻。
剛剛塞進那個人嘴裡的壓縮乾糧,瞬間被扣了出來,塞進自己的嘴巴里。
藺臻手裡僅剩的幾塊壓縮乾糧也被奪走,不顧噎的眼睛翻白,死命的往下嚥。
他們知道,只有吃到肚子裡的才是自己的。
其他沒有搶到東西的人,頓時紅了眼。
不知道是誰,從衣服裡抽出一把匕首,把那個吃了乾糧的人一刀給放倒了,竟然試圖從他的肚子裡掏出糧食出來。
而更多的人,則憤怒的打向藺臻:“你有糧食給一個死人吃,卻不給我吃?你把我的糧食放哪兒了!還給我!”
“大家快搶,這個人身上肯定還有吃的!”
烏壓壓的人,將藺臻直接壓在了地上,身上的衣服瞬間被撕碎。
他的臉,死死的貼在冰面上,一臉的絕望。
就在他即將被凍死在這一刻,沐九月和衛烈終於帶著庇護所的人趕到了。
有人朝著天空放了一木倉,人群這才散開了。
沐九月啥也沒說,將一件帶著味道的破襖子,丟給了冰面上的藺臻。
藺臻羞窘的,都不敢抬頭跟沐九月對視了。
衛烈也被這一幕衝擊的不行。
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有人會想要劃開別人的肚子,從胃裡搶奪食物。
太炸裂了!
“這算什麼?”沐九月輕輕說道:“至少站在這裡的人,還留著最後一絲底線,沒有去吃人。你們知道嗎?外面的倖存者,已經開始人吃人了。災民不是民,都是一群原始的野獸。行了,別emo了,趕緊起來,該排隊了。”
衛烈拉了一把藺臻,藺臻這才狼狽的穿好了外套,瑟縮著肩膀,跟在了沐九月的後面。
沒走兩步,又有人從隊伍裡倒下去了。
這次藺臻沒有再慈父,給人上趕著送吃的,而是扭過了頭,裝沒看見。
人教人,學不會。事教人,一教會。
好不容易進了庇護所。
沐九月帶著衛烈和藺臻,住進了大通鋪。
這是四十人一間的大房間,擺滿了上下鋪。
每個床鋪只有八十公分寬,挨挨擠擠的堆在兩側。
中間只有一條六十公分的過道,供大家同行。
房間裡只有一個不大的火爐,給整個房間供暖,可想而知,效率能有多差。
好在庇護所的屋頂牆壁,都是加厚加保溫的,比外面還是要暖和不少,但也有零下三十多度的樣子。
不少人都是擠在一起,像小雞仔一樣,依偎取暖。
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團麻木,對明天毫無希望。
沐九月他們三個的到來,也沒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反正這裡來來去去的人多了,誰知道能不能活到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