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然瘋了。
真摯與熱誠調就的鮮香純美的愛已經被謊言和攪伴成了稀奇古怪的恨,尾生抱柱的堅定與燕樓空守的執著卻被東奔西顧的彷徨和失去家園的痛苦中和成了麻木……
也許好多少年的十六歲是花季雨季,可安然的十六歲卻是多災多難,泥濘難堪。
安然只覺得腦筋狂震,熱血上衝,“崩”的一聲響,就好像腦袋裡有根“弦兒”斷了,然後,他便糊塗起來,只是往前不停地走,渾渾噩噩地走,不知所措地走,漫無目標的走,越走越遠,越走越遠,只想遠離這個可怕的人世,走到一個他想要去的地方。
遠遠的,有一個人影不陳不徐地跟在他的後面,黑夜掩住了他的面容,看不清是誰。安然走到哪裡,他便走到哪裡。
冷風吹來,一陣緊似一陣,不知不覺中,安然已經到了城郊的一片曠野中。
“這小子不會真的要瘋掉吧?如果他真要是瘋了那可慘了,不會吧?不能吧?不應該吧?不可以吧?……”
後面那個人反來複去的叨咕著這幾句話,跟唐僧似的。
看情形,這個傢伙比安然瘋得還厲害。
月涼星寒,冷風如刀,刀刀割在安然的身上,讓他清醒了一些,滾燙的腦袋開始恢復了正常的溫度,他像是剛從一個噩夢中醒過來一般,激靈靈打了個冷戰,終於恢復了神智。
天照應,他沒真瘋。剛才的瘋顛只是暫時的,屬於外界刺激突發性精神錯亂,現在,他好了。
雖然再一次遭受了史無前例的情感打擊,但他終於又挺過來了,一朵祖國的小花還要繼續在朝陽下迎風怒放。
第一卷 故土難離 第二十五章 疏狂
“我這是在哪兒?”
安然晃晃腦袋,有些懵懂莫名,腦海裡一片空白,巨大的打擊還是讓他的神智有些模糊,甚至有些想不起來究竟在他身上發生過什麼事情。
不過,有些事情終究是不會被遺忘的,並且,就是你想忘記也做不到,它會如影如隨的一直跟著你,雖然歷經歲月也不會淡化半點。
安然終於想起了剛才所發生的一切,心中那種自卑、那種愧悔、那種被人無情地玩弄之後的悲涼和酸楚頓時湧上心頭,讓他絕望,讓他對一切都失去了信心,他再次變得茫然起來,心痛得讓他無法呼吸,大口的吸氣卻也無法緩解胸中的鬱悶。
他本以為,這個世界上還有最後的一絲溫暖能夠讓他倚靠,卻不料,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象,那個惡毒的女子將他這最後一絲溫暖全部抽走,再沒有半點剩下。給了他希望,卻又全盤拿走,這是對他最惡毒的詛咒。
他還擁有什麼?
哪裡是岸,何處是家?天下之大,卻沒有他一個十六歲少年的立足之地了嗎?
“爹、娘,我該怎麼辦?”
安然仰天而呼,淚水滾滾而下,他沒有想到,自己人生的路竟然這樣難走!他不知道,今後應該何去何去。
難道,這就是命嗎?這就是上天安排好的命運嗎?老天爺為什麼要那樣殘忍,要將這離奇而又慘痛的一切施加在他一個十六歲少年的身上,要將這一切苦難都讓他一個少年來承擔?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
他想到了死,也許,死是超脫的,可以為一切做註解,可以對一切苦難與命運做出最終的詮釋。
好,死了吧。死了,也就一了百了,這個世間,也沒什麼能讓他牽掛的了。世間得不到的溫暖,或許在九泉之下與父母再次聚首時才能得到那久違的一切。
曠野中一株大樹枝椏橫伸,彷彿在向他招手。
安然漠然地走過去,心底忽然響起了一個聲音,“死了吧,死了吧,一死解千愁,人之一死,所有的一切也都將灰飛煙滅了。就再沒有任何苦難纏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