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兒,來了!”
少年已打馬上前,忽地將斗篷扯去,高聲喝道:“我是大隋楊拓,來者可是南陳餘孽?”扯去斗篷,才發現這少年背上揹著一把巨大的闊刃劍,雖然他長得比同齡人要高大一些,但作為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而言,這把四尺大劍已幾乎要與他的身體等高了,若不是騎在馬上,這把劍恐怕只能扛在肩上。
來的正是陳節及親隨騎兵。陳節眼見楊素就在跟前,哪裡還肯罷休,大槍一指,喝道:“楊素,哪裡走?”他雖是南將,卻好用騎兵,麾下這支親兵更是跟隨他多年,個個騎術精絕,衝鋒之勢雖如疾風驟雨,隊形卻分毫不亂。眼見那少年要被這一隊鐵騎衝得倒於馬下,衝在最前的幾匹馬突然齊齊發出了慘嘶,馬上騎者全都摔倒在地。
是妖術嗎?後面的騎者被這般一阻,已衝不上去了。陳節見此情形,怒欲裂眥,喝道:“大陳的好男兒,與我衝!”一催戰馬,已帶著眾將疾衝上前。
發現楊素只帶了這麼些人前來迎戰,陳輔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等看到那少年出馬,他心頭便是一沉。等那少年扯去斗篷,露出背後的大劍時,他的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完了,一切都完了。陳輔只覺心已如同結凍了一般,那是知道一切努力都已成為徒勞後的絕望,他到了現在才明白楊素為什麼一直不動用重兵了。
楊素果然是為了少主而來!他從來不曾畏懼過,即使是十幾年前隋兵渡江蜂擁而來,即使是這些年來在草澤中慘淡經營,苦苦支撐,他還從未有過這樣的驚恐。少主已是陳朝最後的宗室,假如少主沒於此役,就算自己逃出生天,也再找不到這樣一面旗幟了。當他抬起頭時,嘴唇一瞬間已失去了血色。
“軍師,那是……”
徐德言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陳輔扭頭看去,卻見徐德言亦是面如死灰,眼中帶有驚恐之色。他道:“怎麼了?”
“是公主!”徐德言像是吞了個什麼難以下嚥的東西一樣欲言又止,陳輔一時間還沒回過神來,但馬上就道:“楊素帶來的女子中,有一個是公主?”
徐德言點了點頭。他口中的公主,便是陳後主之妹樂昌公主,也正是他的妻子。陳國覆滅之日,徐德言與妻子失散,一直在打聽她的下落,卻沒想到在楊素身邊發現了她,難怪會如此絕望。
楊素不會做多餘的事。他把公主帶來,只能說明一點……彷彿在一片黑暗中發現了一點光亮,雖然極其微弱,陳輔還是暗叫僥倖。他小聲向徐德言道:“駙馬,這裡已經守不住了,楊素要的正是少主。你即刻帶幼主南逃,我和少主隨後就來。”
徐德言道:“可是楊素若找不到少主,定會緊追不放,該怎麼辦?”
陳輔喃喃道:“檀公策,李代桃僵。”
檀公策,即是《三十六計》的正稱,傳說乃是劉宋名將檀道濟所傳,李代桃僵是其中一計。“桃生露井上,李樹生桃傍。蟲來齧桃根,李樹代桃僵。”此計出自樂府詩,徐德言熟讀詩書,自然明白。他驚道:“軍師,你是要……”
陳輔道:“快走!不然就來不及了!”
此時那少年已拔出了大劍。這把劍比他的臉還要闊,極是沉重,這少年也只能用雙手齊握才能舉起,而舉起時將他整個人都遮住了。當大劍舉起時,天色一下變暗了,一瞬間烏雲便已堆滿了天際,狂風也已突如其來,卷地狂吼,彷彿轉眼間換了一個世界。
少年的嘴裡正喃喃念著什麼,隨著他的聲音,大劍的劍身上有奇異的雲紋浮現,不住地流動變化著。突然,他將劍向前一劈。
劍劈下時,少年的眼裡放射出奇異的光芒。大劍劈下,彷彿將時間也劈出了一道裂隙,少年身前的樹葉亂草全都被卷得紛紛揚揚,連合抱粗的大樹也“軋軋”作響,彷彿有無數個隱形的巨人在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