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甬聰又問:「去大堂的洗手間,還是去房間裡的?」
施謹像是看透他的意圖,「大堂的就好。」
從洗手間出來,施謹看見彭甬聰拿著一聽可樂在冷風裡喝。她走過去,「不冷嗎?」
彭甬聰搖頭,「醒神。」
兩人慢步往停車場走,施謹從他手裡拿過那聽可樂,也喝了兩口。走到車邊,她把可樂遞還給他。彭甬聰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腕。
有些東西就算他再想要,也不能太過用力,太過用力會讓一個人的姿態變得醜陋,毫無吸引力可言。但是她能驅車兩百六十公里來找他,他用力一次又何妨。
彭甬聰問:「你對男朋友的具體定義、標準以及要求是什麼?」
如果施謹拒絕回答,彭甬聰短期內不會再提此事。他看見施謹低頭看了看手腕,聽見她反問:「你不是問過我,『你對』女朋友』的定義是什麼』嗎?」彭甬聰點頭,他當然記得,而且記得很清楚,他聽見她繼續說,「你當時的反應,就是我的要求。」
彭甬聰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施謹說:「字面意思。我有忠誠障礙,大眾定義中的戀人關係,我無法進入。」她又補充,「你也一樣,不是嗎?」
彭甬聰莫名其妙,「我怎麼就一樣了?」
施謹說:「你當時接的那兩通電話——難道不是嗎?」
彭甬聰斷然否認,「當然不是,我當時是為了避嫌。」
施謹感覺到男人施於她手腕處的力度逐漸加重,如果這是一個烏龍,那麼她必須讓兩人及時止損,「我建議我們到此為止。」
彭甬聰拒絕,「你講清楚。」她的話聽上去更像是一個藉口,他不允許自己被如此敷衍糊弄。
施謹說:「我已經講得很清楚了。我以為我們是同類,你能理解我,但我錯了。」
一聽可樂徹底白喝了,彭甬聰試圖釐清思路,「如果沒有當時那兩通電話,如果我當時沒有給你那樣的回應,你根本不會跟我走到現在這一步?」
施謹點頭。
她從頭到尾的語氣和表情都很平淡,這讓彭甬聰感到他的反應倒像是不正常的,「你能接受我有別的伴侶?」
施謹說:「我不能。所以我從來不問你。」
彭甬聰無法理解,「但你要求我接受你同時有別的伴侶?」
施謹抬眼,「我並沒有提過這種要求。」
彭甬聰繼續理解,「但有這種潛在可能性?你要求我接受有這種可能性的風險?」
施謹說:「嗯。」
彭甬聰感到荒謬無比,這甚至根本不是en(ethical non-onogay,自願/道德的非一對一關係)。施謹在一段關係中,要愛,要性,還要來去自如的單向自由。他問她:「你的邏輯能自洽嗎?你的要求對另一半公平嗎?」
施謹多等了十幾秒,她在等彭甬聰問出那句經典的「你是不是有病」,但她遲遲沒等來。
夜裡,施謹挪開目光,嘴角好似在笑,那抹淺笑落入彭甬聰眼中,則更像是諷刺。她平靜道:「我要你愛我了嗎?」
看著車子揚長而去,彭甬聰懷疑施謹把油門踩到了底。他應該叮囑一句讓她注意安全,下一秒,他又想,人真是賤,他居然還在擔心她的安全。
彭甬聰以為他這個歲數,他這個人生階段,對喜歡的人和東西,對清晰的目標和挑戰,不冒進,不all-,還有什麼意思。
心裡明知高風險,卻剋制不住地冀望高回報。
可彭甬聰現在才知道,他此前以為的高風險,根本不是真正的高風險。而更匪夷所思的是,直到此時此刻,彭甬聰還在想, 面對如此真實且荒唐的高風險,如果他真的有膽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