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夏語氣如常:「你已經錯過了剛才的機會。」
還能這樣?許宗元氣笑了。他說:「公司是誰的?我在幫誰做業績?」
季夏反問:「你在幫誰做業績?」
許宗元哽住。邏輯很有問題。沒了生意進項,養不下去公司的人是她不是他。他為什麼要和自己過不去?
但許宗元非得求一個真理,「你不能不講道理。」
偏偏季夏就是能不講道理,她沒有告訴他問題在哪裡,只說:「下下週四晚上有個活動,主辦方是某全球可持續時尚平臺,」她抬起手,隔空指向他手裡那份方案,「這個家族的人會去兩個,活動後的晚宴你會坐在他們那一桌。」
許宗元一愣,「你怎麼辦到的?」
季夏說:「我求人求來的。」
許宗元離開季夏辦公室。他走出幾步,停下腳步,又回頭看了一眼。辦公室的門開著,季夏正端著保溫杯在喝水。
這就是她的achg和ntorg嗎?
喝完水,季夏放下杯子,看看錶:七點半。她非常需要重新評估一遍投入時間精力去培養許宗元這種人才的價效比。客戶有難度歸有難度,但他過剩的自傲儼然是一場持續性災難。
一直忙到八點出頭,季夏收拾東西,離開公司。
回家路上,黎桃打來電話,說某個頭部奢侈品牌下個月要在武漢做一場展覽。武漢在這一年疫情下的中國是個極具標誌性的城市,該品牌的決定足以引發社交媒體上的大量自發性討論。這很聰明。
司機將車停進地庫,季夏繼續坐在車裡同黎桃講了二十分鐘電話。等一切工作相關事宜都結束,她才上樓回家。
玄關處是陳其睿的鞋。客廳燈亮著。季夏向裡看去,廚房和餐廳的燈也亮著。這時候,她才記起她要他今晚回家一起吃飯——但她自己卻忘了個一乾二淨。
季夏換衣洗手,走去餐廳。桌上擺著昨晚外帶回來的食物,有部分經過陳其睿的重新加工,長得和昨晚全然不同。
「我今天太忙。」季夏坐下,「你一直沒吃?」
陳其睿罕見地開了一瓶酒,倒了三分之一杯,遞給她,「沒吃。」
季夏接過酒杯。
顯而易見的,她今晚對他的疏忽成功地彌合了他昨晚令她不快的言行。兩人誰也沒資格指出對方的問題。
吃著飯,季夏看看坐在身邊的男人。這麼多年,他始終是吃飯的時候最好講話,就像當年她同他的第一頓飯。她放下筷子,抬手去摸他的臉,手指很快被他握進掌中,「要什麼?」
季夏說:「我要你理解我。」
陳其睿將她的手緩慢地放在餐桌上,覆著她的手背,一直沒鬆開。他沒回應她的要求,反倒講起工作:「我今天在公司開會,討論可持續時尚在零諾內部要如何實現。從供應鏈,到產品,到渠道,到活動。」
時尚行業是全球除了石油產業以外的最大汙染行業,「staability」是這兩年全球時尚行業的新趨勢。季夏不熱衷環保,也不熱衷這個概念,她並不是n-z那群天天熱情擁抱新概念的孩子。地球也不需要季夏的保護。
陳其睿講這個,季夏沒興趣聽。她在客戶那邊已經聽得耳朵都要起繭了,回家還要聽嗎?但她沒打斷陳其睿。他想講,她就讓他講。
陳其睿說:「你有什麼看法?」
季夏的看法很直接:「家裡樓上的衣帽間裡,我有多少動物皮毛的高階成衣和稀有皮革的限量手袋,我每年要扔多少舊衣裳,你都能看見。」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可持續」的人。
陳其睿說:「季夏。我需要你認同『staability』。」
季夏皺眉,「為了工作?」她認不認同,都不會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