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不了,一眼望去全是姓劉的……’陳碩吐吐舌頭,搖頭晃腦走出去:都可以在長公主官邸大門口加匾了!比如‘大漢藩王駐京聯誼會’或者‘王子皇孫俱樂部’啥的。唔,他今天心情不好,需要給自己找些樂子。
不想回房,陳碩在廊上慢悠悠地踱步。迎面,正好碰上匆匆而至的門大夫。
“不會又有哪個王子王孫上門了吧?”陳二公子繞在長廊的某跟柱子上,懶洋洋發問:“何王?何侯?”
門大夫很奇特地明白了小主人的意思,跟著一樂:“無王,無侯。”
‘不是劉姓宗室?’這下,陳碩感覺有點興趣了:“哦?彼……”
門大夫稟告:“周安世求見。”
“周安世?”陳碩一愣,一時想不出這名字是誰。
門大夫更樂了,咧著嘴補充一句:“周安世者,周太尉同產弟。翁主傅之……故夫!”
‘原來是那個休妻醜聞的男豬腳啊!’公子碩恍然大悟,然後是不加掩飾的嘲笑——一個男人如果活到要靠哥哥甚至前妻來‘立名’,還真是分文不值!
笑夠了,陳碩搖搖地問:“汝尋大兄?”
“唯唯。”門大夫點頭,訪客通常都是世子接待的。
‘大哥正和魯王表兄聊音律呢……哪有時間招呼這類無關緊要的甲乙丙丁。嗯……正好也給自己找點事做。’抖抖衣袖,陳碩決定代替兄長去接待客人,去見見這個大名鼎鼎的——周亞夫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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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一個不請自來而且是初次登門的訪客,周安世顯然是不合格的。無論態度還是禮數,都大有可商榷之處。
服飾嘛,勉強還算體面,只是必須忽略掉袍擺上那些可疑的星星點點。而那張時而赤紅時而青白、呼吸急促不定的臉龐,實在是令人難生好感——而且,這傢伙還沒帶禮單。
‘哼哼!臭著這張臉給誰看啊?’一照面,陳碩就後悔了:本以為堂堂太尉周亞夫的弟弟,不說是笑面虎那種段數,至少也該是喜怒不形於色才有趣些。沒想到……
‘算了,來都來了,總不能再推回給大兄。反正,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沒有慣例上的客套,陳碩公子大刺刺往主位上一坐,直來直去:“周君此來,不知有何見教?”
陳小侯不樂意,周安世還不滿呢!
這位父親一瞧主人家的做派,頓起被冒犯之不悅感:‘一沒有爵位二沒有官職的小兒,竟如此託大?!’
不過既然是己方有求於人,周安世還是剋制住情緒,沉沉說道:“老夫此來,煩請公子交出逆子?”
“逆子?!”這稱呼才入耳,陳碩就一個皺眉——有個人也喜歡用這詞,一個熟悉的陌生人。
周安世在那裡解釋:“家門不幸,逆子德目無尊長,弒庶母……”
‘殺父妾?!真有人這麼幹了?誰這麼英雄?’陳二公子深感興味地眨眨眼。
不怪陳小侯這麼想。如果有人問長公主的次子,活到今天最遺憾什麼事?陳二公子的回答肯定是:後悔當年沒早一步宰了陳午的那個愛婢!早殺了,妹妹就不用歷險,也不用挨後來幾年的病痛折磨了。
‘不過,也有其他情況啦!’二公子腦海中立刻走馬燈似地閃現無數種可能性:父老子壯,血氣方剛,瓜田李下,花前月後,東窗事發……
忽然發現不對:‘如果是這類姦情,怎麼會鬧到子殺父妾?應該是子殺父才是啊’
所以,陳小侯直接問:“周德因何行此懲戒?”
周安世滿臉攤上不孝子的悲傷老父相:“公子不知,逆子德狂悖不經……”
‘撒謊!’陳碩嗤之以鼻,半點兒都不信。城陽庶王主的三個兒子他都認識——經常來長公主邸見母親,好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