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大當家的……”他喊一句便頓一下,期望能聽到迴音,但夜色裡除了夜貓子的號呼聲,什麼聲音也沒有。待他以為沒人正要轉身的時候,一隻大手從身後把他的嘴給捂住了,劉光才全身一震,抓住這手正要把背後的那人掀過來,一個聲音在耳邊道,“是俺,別慌。”
原來沒走,劉光才心裡鬆一下,他順勢坐到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這時候身後那人也拿開手粗著氣坐了下來,黑暗裡靜得只有兩個人的喘息。
“為啥救俺?”
“…啊……”沒有想到問這個問題,“前年冬上,在興京,不是大當家開了牢門子,俺早就死了……俺這命……”
“嗎拉個巴子,都是沒良心黑心腸殺千刀的…”
說實話大當家之前的那些兄弟炮頭除了死了的,剩下的那些都沒有什麼骨氣,有些甚至為了表功舉報自己人、殺自己人比那些小鬍子還狠。今天下午打掃戰場的時候,要不是他攔著,裝死的大江東被扎的就不是一刀了,若不是埋人的時候他在,就是沒死也被活埋了。劉光才沒管他的嘀嘀咕咕,只把懷裡藏的玉米麵饅頭掏了出來送過去,“大當家的,你吃完還是快逃吧,記住只能往後山走,其他地方都看得很嚴,沒空子出去……”
“咋嘀,你不跟俺走……”也許是邊吃東西說話太急,大江東咳了起來,劉光才馬上緊張了起來,幸好大江東自己也知道大聲不得,閉住了氣只是悶響,許久,他才回過氣來,“怎麼,你不跟俺走?……從今兒起,你就是俺兄弟,以後有俺一口吃的,就少不了你地,海龍那邊還有很多老兄弟開了局,有幾個都是和俺一起打過大鼻子的,俺過去鐵定是有把椅子的……”
劉光才沒管大江東嘮嘮叨叨的許諾,他知道就是跟過去也是和以前的日子沒有啥兩樣,抓秧子、贖銀子、喝酒弄女人,沒啥新奇,倒是現在新來的當家的,說不抓秧子、不欺負莊稼人他是喜歡的——他自己就是個莊稼人,只是得罪了人被誣陷為匪才被抓到牢裡,“大當家的,俺就不去了……是俺不能去啊,俺一走那營裡頭明早就都知道哩……”
劉光才一說完就見面前的黑影一動,似乎是把吃過的饅頭給扔了,黑暗中劉光才能想象出大江東的三角眼正盯著自己,他只感覺這夜似乎又冷了幾分,好一會兒只見黑影站了起來,悶聲悶氣的道:“你想留下俺也不拉你走,可兄弟們的大仇俺得報,你就先替俺在這插千,來日再來尋你。”末了見劉光才不說話,又道,“你要後悔現在就把俺抓過去,向你那新主子表功也成,說書的說成王敗寇,俺也認了。……兄弟們的屍骨就你跟前,魂兒也沒散還在天上看著,要咋樣你說句話吧。”
劉光才抖著嘴唇一時間不知道說啥,良久才道:“大當家的你去吧。俺給你在這插著。”這話說完他像是全身的力氣都被抽光了,一下子癱在地上。
第七章 立足
第二天楊銳沒有訓練,只是命令各班做戰後總結,並且派了些懂文墨的文書去把那些總結抄錄下來,除此以外,排長連長也楊銳的營帳裡開總結會。看到眾人經歷了之前的沉默之後慢慢開始發言到最後爭論起來,楊銳放下心來。管理都是相通的,他有一種把隊伍當工廠管理的傾向,兩者都是數字間的博弈,而火力、後勤、環境、士氣等等是一種客觀可變的變數,所不同的是,工廠收穫的是產品,而軍隊收穫的是敵人的屍體而已。想要取得勝利則要使自己的這些可變數值儘量變大,同時還要使敵人的這些可變數儘量變小。可要做到這一點的關鍵就是指揮官的能力,或者用“能力”這個詞是不確切的,應該說要先有一個沉靜如水的心態,沒有這樣的心態所學習的任何技能都發揮不出來,岳飛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