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管季傻子,只對周快腿說道:“這次董老道不來也就算了,咱們自個打。兄弟要真是得手了,這秧子也給他送些過去,都是兄弟一家人也不分裡外的。”
周快腿聽他言語卻是知道他的算盤——真是要打進了通化縣城,綁了那些秧子,那麼此事定會轟動天下,到時候像前些年那樣俄軍清軍一起進剿,董老道那邊的臨江貓耳山,山高林密是最好的躲避之處,看來大江東還是鐵了心的要打這個窯,現在就已經為以後留後路了。當下不再言語,只是禮了一禮,轉身就出去了。
正走到門口,大江東出聲把他叫住了。“周兄弟啊,不管怎麼說前些年咱們還是一起打大鼻子的,現在怎麼就這麼生疏了啊?”周快腿在門邊站住不動,也不回話,他只好接著說,“當年的那事情,為兄我也確實不知情啊。如今劉彈子也被俄毛子騙了去宰了,唐大當家這仇也算是報了,咱們兄弟間何必再有間隙?”
周快腿還是沒有回話,只待他不再言語,轉身說了身,“告辭。”說罷就隱出門去了。只聞馬蹄陣陣,漸漸遠去了。
周快腿既去,但是這窯還是要打的,大江東對著剛才那個打斷季傻子問話的鬍匪說道:“丁兄弟,城裡的秧子都到齊了麼?”
這被問的丁兄弟匪號叫做丁藍旗,也是昔rì忠義軍一員,他是本地團勇出身,後來忠義軍散了之後就落草為匪了。此次就是他把訊息傳給大江東季傻子等人的,指望著這一票幹大一些,好大掙一筆。“回大哥,這秧子拉線的說只到了一些,安東那些遠地方的都還沒到。若是今夜殺進去,明rì再擺一局,等其他秧子入圈子那是再好不過了。”
大江東深以為然,要是等明天所有秧子都齊了再打,那麼圈子裡狗子就多了,而且現今這大石棚是個交通要道,去興京奉天都要在這裡渡江,雖說大車店裡的掌櫃夥計都很識相,但夜長夢多,再過個一rì說不定就走漏了訊息。他轉頭問向馬師爺,鬍匪向來都信點東西,歷來打窯都要占卜問卦的,馬師爺捻著鬍子,心有成竹說道:“大當家的,早上卜過了,晚上正是吉時。”
於是大江東大腿一拍黑嘴一裂大喊道:“好!讓伙房弄些翻張子帶著,今夜就把這個圈子給推了。”丁藍旗和季傻子聞聲立馬得令,趕忙出去招呼自己局裡的崽子們去了。
入夜時分,三百多號鬍匪往通化縣城開進,最前邊開路的一票人三十多個騎兵,在月sè下奔行。他們主要的任務是偵察,特別是要看官路上是否有人,只要見到路人就都綁起來,然後交給後面的步隊。山路雖然彎曲,但是十里也是不遠,藉著月sè走了大半個時辰之後,這一票人馬就到了離通化城牆一里多的地方,騎馬的都下了馬,和步隊一起伏在草叢裡,此時正是晚飯時間,皎月之下通化縣城像是一隻大陶碗端放在山林之間,黝黑的碗壁之上透出燦爛燈火,這燈火最輝煌處應該是東面延和門那邊的飯館,那裡可是士紳齊聚之處,遠遠的似乎能聽到喝酒的吆喝和二簧戲的聲音。
大江東不自覺的吞了下口水,只感覺肚子又餓了。他已經在山裡窩了好幾個月沒出山門了,早就忘記了窯姐和燒雞是什麼味了,平rì裡山寨裡雖有女人、酒菜,但哪能和城裡面的比啊?此刻他聽見這聲音好像又回味過來了。那邊丁藍旗已經讓幾個兄弟往城門摸去,這趟是他拉的線,插千的也是他的人,之前他可是保證能摸開城門的。
這通化縣城築於光緒初年,據說花了五年時間才築成,按照慣例,只開了東南西三個城門,現在大江東就在西面寶成門這邊。修的時候估計是為了防鬍匪,牆有兩丈高,而且四面還挖了壕溝,進出城門只能走壕溝上的木橋。要真是摸不開門,這窯憑他們這幾百號人怎麼樣也打不進去的,城裡巡jǐng有七八十號不說,加上護送各縣士紳來的丁勇,加起來得要有近兩百號人了,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