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組。我和周寶衡一組。我先走,行了你再走。”
“我……”楊銳吸了口氣。若是隻是他一個人他絕不會同意這個安排,這是分兵,但考慮到兒子,他一頓之後最終點頭道:“好吧,我同意。手榴彈你們都帶著就是。”
“給了濤子兩顆,其他都在呢。”葉雲彪聲音裡多了一種輕鬆,他還特意的拍了拍腰際,那幾顆手榴彈被他拍的‘啵、啵’直響。
楊無名吃完那半塊乾糧後一小會,將之前俘虜的農兵再一次打暈後。行動便開始了。打頭的葉雲彪儘量扶著沙沙直響的玉米稈,帶著諸人憑著記憶走向那條母豬河。過了河就是汪疃村,村子再往南過去三十里就是縣城。當然自己這些人是不能這麼走的,應該沿著河再繞遠一些,繞過汪疃再往南,如此才有躲避農兵的可能。
在青紗帳裡行走就好像蒙著眼睛在被子裡橫衝直撞,待所有人汗流浹背、氣喘吁吁時,前面的葉雲彪才招呼諸人停下,他此時已經到了青紗帳最外面。毫無月光的夜裡。透過不均勻的黑色,他能感覺外面是一窪一窪的紅薯地或花生地,再遠則是一片漆黑,不知道是什麼;但除了遠處村莊的狗叫。隱隱約約的,他還能聽到細微的流水聲,也許不遠的地方就是母豬河。
沒有說話。葉雲彪按照之前說的行動,他拍了拍周寶衡的肩膀。兩人當即貓著腰摸了過去。站在青紗帳盡頭,楊無名忽然拉著楊銳的胳膊低聲道:“父親。我怕……”
“怕什麼?別怕。”楊銳小聲的安慰,畢竟是隻有十三歲的孩子。
“不能和他們講和嗎?”楊無名再道。他只把今天一天的經歷當成了昔日京城小孩子間的‘戰鬥’,以為不合適即可宣佈罷戰,改日再來。
“不能。”楊銳回過頭沉聲道,隨後拍了拍他臉道,“你要是怕了,傳出去一定要被人笑話的。還記得你麗貝卡姐姐嗎,她可是在你雷叔叔不在時親自指揮部隊打仗,還打贏了,德國士兵沒有一個不服她的。你不想像她一樣嗎?”
假小子麗貝卡一直是京城太子黨的頭頭,她一走原本團結的‘隊伍’立即四分五裂。楊銳的激勵讓楊無名忽然有了些勇氣,可睏倦飢餓了一天的他依舊精氣神不足。只聽他道:“可是…可是……”
他正說著可是,遠處忽然‘轟…轟…’‘砰…砰…’接連巨響,槍火之後隨即是無數人的吶喊:“殺曹貴忠!莫走了曹貴忠……殺了曹十萬……”
“孃的!有埋伏!”楊銳口呆目瞪之際,旁邊的濤子低聲罵了一句,雖然那一邊火把一個接一個亮起,可他沒有舉槍,而是拉著楊銳道:“司令,我們走另外一邊。”
‘轟!’這下是手榴彈爆炸聲,楊銳看著那四射的火光,不捨得走,“他們怎麼辦?”
“哎!司令!!”濤子並不是一個善於言辭之人,他一把抱過楊無名就往青紗帳裡鑽,弄得楊銳只有跟著他一起鑽。兩個人無頭蒼蠅一陣亂竄,再也不辨東南西北。
跑了良久,也躲避了良久,朦朧中,閉目休息的楊銳忽然聽到幾聲慘叫和詛罵:“……丟你老母……,你們知道抓的是誰嗎?是總理…是總理大人!是楊竟成大人!……啊!你們這些人死定了……啊啊……,撲街……我丟你老母……啊啊…丟你……”
“是那個廣佬。”濤子的語氣裡有一絲喜悅,他不相信隊長會死。
楊銳的手壓著楊無名的耳朵,可即便這樣楊無名還是能聽得到——他腦袋縮在楊銳懷裡。此時周寶衡的叫聲極為慘烈,這讓楊銳能想象出他此時正被生鏽的矛頭折磨——持矛的農兵不斷攪動他身體裡的矛頭,以增加他的痛苦,讓他忍不住慘叫。
“曹貴忠,你跑不了了,還是趕快投降,好落一個全屍……”楊銳不忍細聽時,外面傳來了膠東國語。從國語的純正度看,這應該是一個官兒在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