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西學興盛,我們很多流傳下來的思想、文化、習俗都和現在的世界格格不入了,中國真要變強,這些都要革新,此所謂深度改革,不光是社會改革、體制改革、還要思想改革、文化改革。
我們有三千年之傳承,比洋人落後嗎,沒有!我們一直到明朝還是世界強國,很多洋人來了中國就不想回去了,而回去的描述中國的繁華讓其他人根本無法相信,在元朝時一個叫馬可波羅的人來了中國,到了杭州,之後回去寫了本書叫做馬可波羅遊記,書上的天堂般的中國,歐洲沒人敢相信,都以為是他編的。我們中國人比洋人笨嗎,不是!火藥是我們發明的,然後由成吉思汗征伐歐洲的時候傳到洋人手裡的,我們唐朝時發明的船用密封艙,直到一百年前英國人才偷學了過去。我們不是國不行、不是人不行,而是幾千年的汙垢遺留的太多了,我們革命是為建立集權zhèng fǔ,我們建立集權zhèng fǔ是為深度改革,掃除那些幾千年來的糟粕,唯有如此我中華才能重新復興。我的講話完了,謝謝諸君!”
楊銳冗長的發言終於說完了,聽眾們響起了並不整齊和熱烈的掌聲,雖然如此但是他不以為意,這宣講就和做銷售一樣,總有一些是別人不喜歡聽的,不喜歡不要緊,關鍵是要知道哪裡不被喜歡,然後下次再換個說法去講。一會,就有人提問了,他說道:“先生說要有限革命,並不要馬上推翻滿清?”楊銳點頭,示意他繼續問,“那滿清不滅,有限革命建立的政權能存在嗎,當年太平天國起義,如此聲勢還是被滿清聯合洋人一起剿滅,那先生建立的zhèng fǔ怎麼不會重蹈覆轍呢?”
這問題一問完,大家都是點頭,此為楊銳主張的最大弱點,對此問題他在船上的時候就想過了,於是胸有成竹的說道:“太平天國是一場全面的革命,首先他要推翻滿清而自立,其次,它推行的拜上帝教,焚燬文廟和反對儒家,這點讓士紳們難以認同接受,再次,太平天國內部爭權奪勢,混亂異常,我很難明白為什麼它佔了南京之後怎麼還存在了十多年。所謂有限革命,開始就絕不宣傳排滿也不稱王,革命之後也將團結大部分人,一步一步的深度改革,以增強實力。直白的說,革命之後我們的身份其實就是未經滿清同意的地方巡撫、總督,滿清是一定會來剿滅我們,但是它的軍隊有多少能打戰的,沒有多少吧,就是全國最強大的北洋新軍也才三個鎮,都還沒有練全,其他的軍隊能打戰嗎?所以,如果滿清戰場上打不贏,那結果就很可能是招安或者和談,這樣zhèng fǔ就存在了。”
這番說辭有些人沉默不語,細細考慮,有人呢則立馬站起,怒道:“按照先生說了,這革命之後還要做滿清的順臣?”
實際上是有這個可能,比如短期策略xìng的招安,比如楊銳看見一本穿越清末在安徽搞土改的書就是如此的,但這是個面子問題,對於現在的革命者來說似乎是難以接受的,楊銳不想辯駁,回答道:“只是和談,不是投降,最後還要……”
那個短髮的學生滿臉通紅,激動的說:“這種革命主張,不聽也罷!”說完就走了,他這一走,隨同離開的還是很有一些人。楊銳沒有勸解,這些人本來就是要捨棄的,太憤青的人不適合自己,相對而言他更喜歡智力型的革命者而不是勇氣型的革命者,只不過但凡革命者基本都是勇氣型的。
人散去之後,最後就只剩下林獬兄妹和謝曉石三個,楊銳心裡不由的一涼,但接著就強行的把這種失落驅逐出去。林獬是個言語直接的人,他說道:“竟成啊,我算知道為什麼你和枚叔兄談不到一塊去了,哎,我們青年會這些人也是對極端仇滿的,是以難以和你談得攏啊。”
楊銳點點頭,自我解嘲的說道:“排滿才革命,不排滿還革什麼命啊。可是大家不想想,只排滿能救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