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收不到錢,他不是還有個鐵廠嗎?以此為抵押向任何一家銀行貸款怕也是不難吧。”虞輝祖終於理智起來。指出張坤計劃裡的諸多漏洞,他想看聽聽張坤是怎麼彌補這些地方。
“美國政府並不擔心,先不說總統是誰,但是以羅斯福現在的民望來看。下一任總統一定和他有著密切的關係。載澤可以承諾美國人的,光緒和載灃同樣可以。即便是大家都收買不了,法夸爾這邊修到一半的鐵路,也可以從半途就開始運營,我們可以請記者對那滿載生膠的火車拍照,便是讓法夸爾宣傳鐵路已經通了也未嘗不可。美國的銀行對盛宣懷的貸款也是可以阻截的,這種貸款對於銀行來說除了有高昂的利息之外,並無其他任何的收益。特別是他們發現盛宣懷將要倒臺,那就更不會借錢給他救急了。而最後。盛宣懷若是用鐵廠的股票做抵押,含章先生,如果我們在這個時候剛好讓盛宣懷陷入一場極大的官司呢?到時候法院判定鐵廠的資產不得向外抵押的話,這最後一條路他可是要斷了。”計劃早就在張坤的腦海裡想了不知道多久了,是以這些措施他一口氣便說了出來,然後看著虞輝祖不說話。
“大清的衙門也可以像洋人的法院那樣釋出禁止令?”虞輝祖還是覺得事情很不好辦,於是又問道。
“含章先生,我們可別忘了,這鐵廠裡面可是有洋人股份的,按照治外法權的慣例,這官司不是由滿清的衙門審理,而是將在租界裡的公廨裡面審利,在那裡,自然用的是洋人的法律了。一旦公廨發出禁止令,那麼鐵廠的股票和資產,盛宣懷是沒有辦法拿出來抵押的,甚至如果案情重大,他的其他財產也會被法院禁止。”張坤說道。
“其他的財產?”虞輝祖再問道,“你準備用什麼藉口把盛宣懷的其他財產也禁止?”
見虞輝祖終於問道這個問題,張坤只好硬著頭皮說道:“只能是告他侵吞股東及滿清政府財產,從無到有把鐵廠從公家的變成自己的。不過這案子真正查起來,前年在紐約股市投機的事情,就不知道盛宣懷會不會當庭說出來,一旦如此,那鐵廠從紐約股市套出來的那幾百萬美元之事也會在審理之列。”
見張坤居然提到前年紐約股市套錢之事,虞輝祖立馬站了起來,急道:“這麼說來,那天字號豈不是會牽連其中?”
“含章先生別急,”張坤忙道:“天字號還有通化鐵路早就在美國股市上市了,而且那鐵廠在美國上市上的晚,更是重新註冊一家經紀公司幫鐵廠承銷股票的。即便盛宣懷冒天下之大不韙把我們算計美國人的事情說出來,也不會牽扯到天字號這邊。而且,照實際判斷,他也不會把事情鬧到那個地步,一旦這事情當庭說出來,盛宣懷就是賣國,他雖已經年老,但是家小可都在滬上啊。即便是滿清把他名下的鐵廠股份沒收了,但考慮到紐約股市他確實是為國增利了,對他那最多也是革職查辦而已。一旦引爆前年紐約股市之事,那他可就……”
張坤言語到此,虞輝祖已經完全明白了張坤的意思,要想股市崩盤,除了炒作一些不利訊息,更重要的是幹掉可能會護盤的盛宣懷,而要幹掉盛宣懷,那就是把他昔年怎麼空手套白狼把漢陽鐵廠由公變私的事情抖露出來,給帝黨提供打壓載澤的炮彈。虞輝祖記得,當初可是張坤極力的贊成盛宣懷mbo收購漢陽鐵廠股份的,操作也是他和謝韜甫聯手做的。莫不是那個時候他就已經在策劃今天這事情了?
虞輝祖越想越覺得張坤心黑手辣,只看了這個文文弱弱的年輕人幾眼,便讓他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