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夜嘯,將兵擾動,尚和乘機襲之,聖王不利,退歸河南,河北所得諸縣復失於尚和。
王自表請罪,帝勞之不責。先是,聖王歷經百戰,鬥荊州,定川蜀,斬孝成,平偽涼,未嘗敗績,至是方為首挫,深懷不甘,以為乃營多異鄉之兵,故請帝以關東兵十萬,復欲北伐。
十年夏,聖王將兵十萬,復濟河北伐。尚和南距王,遂與對峙於湯陽床山。床山地峽多木,聖王連營百里,和夜縱火,盡燒王營,王師奔潰。王收合散卒,壘於湯陰,和決湯水,盡沒之,王疋馬與諸將數百騎奔還河南。
王既歸,帝親慰之,王伏首帝胸腑泣曰:“臣弟又喪王師,使皇兄蒙羞,國家遭損,罪該萬死。”帝撫之背曰:“卿在,朕夜寐可樂醒也。”王又泣曰:“使皇兄丟河北也。”帝笑曰:“微卿,朕無天下,何談河北?”王意乃稍安。
王既敗於湯陽,關東兵士多新選,故臨陣奔潰不能止,無能距敵。故王又請帝假其關中舊兵十萬,復行北伐,帝許之,詔李柯良簡選雍益涼三州銳卒宿兵十萬,付於聖王。
十一年春,帝加王徵北大元帥、假黃鉞、承製都督內外諸事,復北伐,臨發表於帝曰:
“臣弟以區區之身,蒙皇兄親信,委以征伐,假以黃鉞。然前以臣失虞,再挫於敵虜,蒙羞皇兄,遘損社稷,賴皇兄聖德,許臣以戴罪立功。今臣既受天伐罪,麾關中勁卒百萬,旌旗蔽雲,鑼聲震谷,又假皇兄神威,天道贊助,必當摧枯拉朽,所向披靡,禽尚和如反掌,斬梁虜如探囊。若臣不能克定河北,播教燕趙,願就刀斧之論,為表決志,以此為狀,謹謝皇兄聖恩。”
王既至河北,固壘閉營於卻狼山,不與尚和交戰,相持百日,高掛免戰牌,偃旗息鼓,閉門鎖寨,未曾交鋒。和乃遣人遺聖王以婦人之服,諸將皆憤然請戰,王笑沮,服之,從容問於趙之揚曰:“何若袁善?”之揚嘆曰:“今聖王假天威而伐罪,精兵十萬,甲仗兆億,而徒頓兵於此,又著婦人之服,受敵虜之辱,豈非曾敵之志氣而少我之鋒銳?”王但曰:“唯唯。”
十一年五月十七日夜,王忽令三軍奇襲和營,舉火破寨,和軍無虞,乃大敗潰,王師復追破之,和奔逃歸鄴,斬首三萬餘級,虜敵近四萬。
王既大勝於卻狼山,乃乘鋒推破,連拔朝歌、湯陰、安陽等數縣,兵趣鄴都,尚和攜梁帝北逃幽州。王乃傳檄冀州郡縣,皆望風歸降,分使趙政將兵四萬略定幷州。
十二年春,王復將兵赴幽州,時尚和已病卒,王轉戰無沮,遂入薊城,梁帝自焚于山,王入薊盡獲梁百官、車架、儀仗、寶物,封存錄藉,報呈京師,嚴律士卒,軍無擄略,百姓安堵如故。
既破薊,梁遼西、遼東郡縣多降,王承製拜趙之揚幽州牧、都督幽州諸軍事,安撫既降,掃定不臣,鎮御幽州之地。
秋,乃班師。既還,帝親迎於北門,聖王笑與帝語:“臣弟何如?以尚和之強,軍敗死疾,河北望風披靡,梁主焚火伏罪,一役克定天下,觀四海之內,可有決機智武如臣弟者?”帝亦笑曰:“聞王弟曾著婦人之服,姿貌豔絕,改日務再穿與朕看,令朕一睹王弟紅顏。”王慚然,竊與帝語:“此事莫提,此事莫提。”
冬,聖王表曰:
“前賴皇兄神威,尚和授首,河北傳檄,教播遼東,化至雁門。今天下十有四州,皇兄已克定其十,惟郝應負隅於荊豫,士尚跋扈於揚交。臣以為,若不除二寇,邊境常有虞,南土不能安,江表百姓難承聖化。故請皇兄早定奪大計,乘破梁之威銳,假祖宗之佑佐,王師東下,清蕩江左,神威南征,電掃江南,百姓必當簞食壺漿,郡縣可傳檄略定,斯將建混一宇內之業,雖上古之明君不能及皇兄之烈勳。”
帝詔答曰:
“前日聞聖王表,心憂社稷,朕甚感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