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亮,聞德普說到菜市裡面看看,藉機離開這個菜市,到豆製品商販說的順興菜市去了。
順興菜市在嶼石縣的北關,與毒品案發現場菜市一南一北相差三四公里之遙。聞德普來到順興菜市的時候,已經將近早上七點,菜市上亂哄哄一片,肉腥味兒,菜青味兒以及人類的各種氣息,交織混雜在一起,叫不常買菜的聞德普頓感不適。
找了半天,聞德普才在菜市場西頭的一個半徑約兩米的花傘底下,發現唯一一家賣狗肉的攤子。攤子很乾淨,狗肉都攤開放在一個高腳凳子上的大玻璃框子裡,有人買的時候,攤主就將腦袋伸進去,撕、切、上秤。
聞德普找著攤主的時候,攤主正鑽進玻璃框子裡給人家切肉。聞德普就在賣狗肉的攤點對過的一個早點鋪子裡。他一邊擠在眾人堆裡喝辣湯,一邊朝賣狗肉的攤點觀望。這時賣狗肉的攤主完成了一樁生意一抬頭,正好被聞德普看了個全貌。這一看不打緊,聞德普暗自吃驚不小,原來這個叫趙擁軍的狗肉攤主竟然是他從胡建強家一路尾隨到護城河裡面的濱湖路239號,被他抓住,要把自己帶進院子裡打一頓的那個人。
雖然被盛狗肉的玻璃框子擋著,聞德普還是能看出來,人高馬大的趙擁軍身體健碩,從他裸露出來的胳膊能看出,打鬥起來,聞德普根本不是他的菜,估計兩個聞德普也不是他的對手。
聞德普吃了早點,刻意側著身子避開狗肉攤主趙擁軍,走上大街。剛才在菜市場裡沒覺著冷,一上大街,秋天的涼風摻著水汽就順著街筒子迎面撲來,從頭灌到腳。
聞德普頭上戴了一頂長簷帽,這時他壓低了帽舌,準備在哪裡找個電話打。現在早就沒有了公用電話,連個報刊亭都很少能看見。聞德普想在小巷子裡攔個人,給人家幾塊錢藉手機用一下。
正琢磨著,在一條小巷入口,看見一個年輕人正在那裡站著打電話,聞德普在一邊等他。那年輕人結束通話,與聞德普對視了一下,聞德普剛要張口,忽然改變了主意不想打電話了。但之前他已經盯著年輕人看了半天了。年輕人掛了電話,問他,你要幹什麼?
聞德普擺擺手,掩飾說,不幹什麼,等人。說著,慌忙沿著小巷往裡走去。他剛才準備打電話是想把在養豬場的堂弟叫過來。堂弟二十出頭年紀,大個,身高一米八三,體重二百來斤,整天在養殖場舉板車車軸,板車車軸兩端各擔一個車軲轆,他單手可以連舉一百次,臉不紅心不跳。自己制不服趙擁軍,堂弟只需一隻手估計就能將他拿下。
聞德普本來不準備牽連堂弟,但從目前看來,不把他拉進來,自己要想取回錄有自己“強姦”祖萬秋場面的錄影,恐怕根本不可能。但在張口問那年輕人借用手機的一剎那,他突然改變了主意,因為楊鼎誠他們恐怕不單是監聽了他的電話,估計連他堂弟的手機也已經被他們納入監聽之列。
養豬場距此二十多里地,聞德普決定步行前往,或者見機行事,有合適的車再乘坐,今天一定得把堂弟帶過來。
幫聞德普照料養豬場的堂弟名叫李銀行,是聞德普叔叔家的兒子。李銀行早幾年外出打工,他年輕氣盛,脾氣不好,沒經過社會的捶打,跟工友鬧矛盾,起摩擦,一點虧都不能吃,跟這個鬧矛盾,跟那個鬧矛盾,鬧來鬧去,大家都不願意與他合作。人際關係處理不好,直接影響工作,與他鬧不愉快的,合起夥兒來捉弄他。這麼一來,李銀行對外出打工掙錢就灰心喪氣,好幾年都不外出,一直待在家裡幫他爸媽料理家務農活。
聞德普辦養豬場的時候,業餘時間不多,就把李銀行叫過來幫忙。平時聞德普不得閒,養豬場只有李銀行一個人,沒有人與他鬧矛盾,他的所有思維和力氣都用在怎麼養好豬上,因此,大豬、小豬都被他養得膘肥體壯。
李銀行隨母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