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結局也在祖萬秋的意料之中,她不慌又不忙,起身按部就班穿上了衣服,把放在床對過五斗櫥上的黑皮包拿起來,想了想卻又放下。她走到臥室的門口,稍微探頭看看外面,發現洪招才正坐在沙發裡。客廳的燈他也沒有開啟,就在那裡翻看手機,好像正在準備給誰打電話。
趁這功夫,祖萬秋拿起五斗櫥上的黑皮包,遮遮掩掩,出門去了她自己的臥室。進了臥室,祖萬秋在裡面鎖死房門,飛快脫去全身的衣服,光著屁股鑽進被窩兒,在裡面抽泣起來,聲音由小到大,由弱到強,以她控制在洪招才能聽到的範圍為準。
祖萬秋之所以這麼做,出發點有兩個,一個是將房門鎖上,防止洪招才心生疑竇,把她的黑皮包拿走檢查;二是飲泣出聲化解洪招才其他各種不利於她的行動。
祖萬秋的行為果然奏效,洪招才走到她的房間門口,本來想舉手敲門,讓祖萬秋放他進去,意欲做些勸服工作。最終還是放棄,說,你別哭了,大半夜的,影響不好,叫鄰居聽見不知道我這裡出了什麼事兒呢。
說著話,洪招才退回到沙發那兒,他一點兒睡意都沒有了,臉色凝重,怒意瀰漫。他開啟手機,撥出一個號碼。那邊好大一會兒功夫才接通。
洪招才說,本順,我跟你說過了,讓你今天把祖萬秋弄走,她怎麼還在這裡?你是不是有意禍害我?
電話那頭說,老洪,我這不是出於關心你嘛,這麼猜忌一個同事對你的照顧,實在不該呀!我今天忙昏頭了,十號地塊拆遷,協同住建局開展工作。你也知道,姓孫的那家無論如何做不通工作,事情明擺著,孫家的房子不拆,勢必影響整個地塊的拆遷任務。我先前給你彙報,孫家提出兩個條件,一是給他家三間門面房,五間安置房,二是他們家不要房子,賠償拆遷款一千六百萬。
洪招才說,這不還是一個條件的兩種說法嗎?
李本順說,賠償他家一千六百萬,拿著錢買他提出的第一個條件還有一半剩餘,這不瞎胡鬧嗎?
洪招才說,什麼兩個條件,這其實不就還是一個條件嗎?老李,你再繼續做好工作,你讓住建局李慶國為主,不能什麼都讓我們出面,這不是把我們當槍使嘛!你讓老百姓怎麼看我們呢。話說回來,孫家的兩個條件無論哪一個都離譜得很,他家拆遷面積實測才三百七十平方。
李本順說,我這兩天一點兒都沒有閒著,整天找孫家做工作,現在剛從他們家回來,連飯還沒有吃呢。
洪招才說,這個地塊專案,縣裡催得很緊,你抓緊搞,別到時候被追責。
李本順說,我看這家人的工作不好做,聽說他們家已經做好了長期對抗的準備。
洪招才說,這也不能急,咱們做的是輔助工作,一定不要動不動就動粗,咱們喧賓奪主就不好了,住建局和拆遷安置辦是主角,你和負責拆遷安置的李慶國局長好好溝通一下,繼續做工作,他們家不是三百七十平嗎?可以在安置房的面積上適當讓一些,跟李國慶局長商議妥當,可以稍微在面積上寬鬆些,但不能過多,防止傳出去,不好收拾。
李本順說,好,知道了,我去吃個飯先。
放下電話,聽見祖萬秋還在臥室裡哼哼唧唧抽噎,洪招才這才想起來還有一件事忘了安排李本順。他又撥通了李本順的電話,說,你抓緊把這個祖萬秋弄走,現在,立即!
李本順說,三更半夜,怎麼這麼急?她到底怎麼你了?
說著,李本順就笑了起來,又說,一個小女孩兒,她能怎麼你?看把你嚇的。她是我家親戚幫忙找的,可靠。一個農村小丫頭,老實得很,不會出問題的,你放心吧,老洪。
李本順的話明顯具有雙重含義,試圖起到安撫穩定的作用。洪招才把剛才躺在他床上的祖萬秋白花花的裸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