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竹走進宅子,陳覺蓉也跟著下車,下車之後,馬車伕就趕著馬車離開了。
幫著燒火做飯的也只是個蠢老婆子,若在原先,陳覺蓉是看不上這樣的人,但現在,也只有這麼個人可以用了。
屋內的擺設還是這麼簡樸,昔日陳覺蓉身邊的丫鬟,住的都沒有這麼樸素,現在,陳覺蓉拉開抽屜,看著裡面的頭繩梳子這些,陳覺蓉把抽屜猛地關上。
張玉竹已經裡外都看了一遍,正要進來和陳覺蓉說話,見到陳覺蓉把抽屜猛地關上,張玉竹就對陳覺蓉道:“你這又是發什麼脾氣呢?”
“二爺,難道我們的苦,就吃不完嗎?”陳覺蓉反問,張玉竹看著她:“誰也不是生下來就該吃苦的。”
世事變化,誰能說得清楚,陳覺蓉的唇張了張,就聽到外面傳來說話聲,接著婆子就在那道:“二爺、二奶奶,有客人來了。”
張玉竹掀起門簾,見到外面院子裡站了兩個婦人,瞧見張玉竹,她們也沒有迴避,只笑著道:“這是張二爺吧?你們大哥過來收拾屋子的時候就說過,讓我們多幫幫你。”
“張大奶奶脾氣可好,還給我們每家都送了東西,還說,你們來京城日子淺,怕過不慣京城這樣日子。”另一個婦人也笑著說。
接著,一個婦人就把手中提著的籃子遞了過來:“這是我們家今兒的菜,想來你們剛搬過來,還來不及生火煮飯。”
這樣的熱情,是陳覺蓉和張玉竹沒有遇到過的,他們習慣的,是男女有別,是裡外分開,是笑吟吟地接過禮物,再讓下人們看一看,準備一份合適的禮物送回去。
而不是這樣直接的,把東西送上門來。
婆子卻已經上前接過那個提籃,還對兩個婦人道:“你們趕緊往裡面坐,我啊,去廚房收拾收拾,再倒杯茶。”
陳覺蓉聽到外面的說話聲,也走了出來,就被兩個婦人圍著,在那說東說西。
“張大奶奶身子那麼重,還帶著人過來收拾,可見對你這個妯娌,是十分上心的。”婦人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說著這些話,陳覺蓉平常也是個十分會說話的人,但今日,面對這樣的熱情,陳覺蓉不曉得該說什麼。
婆子送來了茶,這兩個婦人喝了一口,也就告辭了,說家裡還有事兒。
陳覺蓉送她們到大門處,門一關上就聽到二人在那議論。
“這張二奶奶啊,長得很漂亮,就是不愛說話,難怪張大奶奶說她在外面的日子長,”這不曉得是不是那個夫家姓楚的婦人說的。
另一個聲音要尖了些:“我已經悄悄地問過了,這是落難的貴人。難怪那言語之中,有些瞧不上我們呢。再是落難,日子也比我們過得好。”
陳覺蓉聽著那些議論聲漸漸遠去,這才長出了一口氣,這就是自己以後將要面對的生活嗎?不再是庭院深深深幾許,而是這些柴米油鹽的事兒,天天都繞著自己。
張玉竹的眉原先是緊皺的,這會兒卻鬆開了,接著張玉竹面上露出一絲笑,兄長的意思,自己已經明白了,在這市井之中,曉得些稼穡艱難,以後,以後,
張玉竹想到以後,就似乎又多了些別的想法。至於妻子的想法,張玉竹從不放在心上,這個世上,對張玉竹來說,女子都是要聽從男子的,不管是從後宮還是到後宅,都沒有例外。
陳覺蓉看著張玉竹匆匆走進屋裡,儘管只是一瞬,但丈夫和在路上的時候不一樣,陳覺蓉是看得出來的,彷彿是突然之間,張玉竹想清楚了些什麼,而陳覺蓉呢,什麼時候,才能想清楚?陳覺蓉不曉得,她只是麻木地站起身,這日子,還怎麼過下去啊。
張玉竹只歇了一夜,第二天就出去了,他還要尋個事情做,當然,那些昔日的好友們,也有不少像吳家一樣,在這次宮變之中被牽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