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望說他在廠裡出了工傷,一個小拇指被機器切了。住院的時候給卓航和陳小秋打的電話,卓航聽得心驚膽戰,無法想象小拇指被切的那一瞬間張望得有多痛。
陳小秋和卓航一樣,陳小秋對張望說以後寧願少掙點,也不要再去危險車間。
只有當事人張望笑嘻嘻說沒事,他說廠裡要賠錢的雖然只有一萬。但是廠裡答應讓老師傅帶他做徒弟,專門學裁床。
因為出過一次事的人,更適合在裁床。
事實也是,後來張望在裁床一改之前浮躁的性格,極其穩重成熟。
所以,他聽見電話響了也沒有接卓航的電話。
這會兒吃飯才有空給卓航回電話,張望問卓航有什麼急事嗎?
卓航打了飯坐在食堂的角落裡,聲音哽咽她說:“小秋走了。”
“走了?走哪去?”
卓航不忍心像別人說的那樣告訴張望,陳小秋逃學跑了,還有人說她是跟什麼人什麼不三不四的人跑了的。
“不知道,沒有人知道。”
“我電話就是想問問你,她會不會來廣州找你?”
“或者她前幾天有沒有和你來聯絡?”
電話那頭張望還在激動,“沒有聯絡。”
“我現在就打她的電話……”
“不用打了,她的號碼沒有人接。”
電話那頭的張望愣住了。
直到卓航結束通話電話的時候,張望還是感覺難以置信。他看著廠房烏黑的房頂,無數管道交錯盤旋,心裡忍不住喃喃自問:小秋,你去了哪裡?
你會不會來找我。
——
李南是最後一個知道陳小秋走了的人。
他死活聯絡不上陳小秋的時候,還是再次給王璐璐打了電話。這次電話裡的王璐璐沒有再像上次那樣胡言亂語,她哭著對李南說了陳小秋逃學失蹤的事情。
李南心裡一沉,竟覺得有些悶痛。
王璐璐哭著說:“對不起,我上次是和小秋吵架……我說錯了話。”
李南沉聲沒有說話。
他心道:對不起的話你應該去和陳小秋說,而不是我。
結束通話電話,李南收拾了行李,一路疾馳到火車站後,衝到售票廳買了最早去春城的火車。
下車的時候,王璐璐來接李南。
李南說他要去陳小秋家,王璐璐一瞬呆住,好一會兒才抬頭告訴李南說,陳小秋的媽媽正在找學校麻煩,菜市場裡的那些人說蒲么美背地裡都說陳小秋是自己不檢點跟什麼野男人跑了。
之前陳小秋就跟一個賣棺材的老男人有說有笑。
王璐璐認真的看著李南:“南哥,你還要去陳小秋家嗎?”
王璐璐其實很想不明白,她認識李南在前,要說感情李南應該和他感情更深才是。陳小秋明明是後來者,認識李南滿打滿算也就幾個月,半年都不到。
李南為什麼把陳小秋看得這麼重?
但王璐璐覺得,李南就算對陳小秋有好感,可現在陳小秋的情況,她家的情況李南不會腦子蠢到拎不清,去淌這一趟渾水。
沒準,就是惹禍上身。
王璐璐抬頭望著李南深邃的眼睛。
李南也望向王璐璐的眼睛,他問:“璐璐,你和陳小秋為什麼吵架?”
“為什麼?”
王璐璐一震,偏過頭去看路口的紅綠燈。
她垂下頭,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到了陳家巷,李南一下車就聽見了吵鬧聲,陳家門口一個白髮老人正對著院子哭罵。
文婆婆甩開蒲冬拉扯她的手,她對著陳家院子罵了許多話。痛痛快快的替蒲立德罵蒲么美,她說:“蒲么美啊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