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遲遲,不見他倒地。
也許是死到臨頭了,林梨眉目微睞,也不願再做掙扎了。倒不是覺得絕望,只有些感慨,“顧延舟,難得我想迎合你一次。”
月色跌宕迷離,直到面前被蓋上了一大片黑影。溫熱的腥臭液體垂落,浸的林梨的身上一片黏膩。
林梨一陣乾咳,咬著牙想還不如給她個痛快。這腐臭刺鼻,她不由想到被黑白無常帶走的那次,就是腥臭的汙血吐了一身,那麼難聞的死去。
好不容易重來一次,就是被利齒撕碎了也好,也別這麼悲慘的重蹈覆轍。
她彷彿看到狼妖已經舉起了利爪,林梨有些僵硬的想:自己最後不是落在老道的陣法下,竟是要了結在同類的手裡。
一道白光閃過,林梨偏過了頭。
冷風依然涼涼的掠過,拂地無塵,將身上那股殺戮的味道都淡去不少。林梨聽到一聲尖嚎聲在她頭頂炸開,或許下一秒自己就要皮骨分離,只是等了半響,料想中的狂怒卻並未襲來。
那怒聲反而節節後退了,竟離的越來越遠。
林梨有些詫異的轉過身,怎麼,他這是收手了?
蓄了些力,林梨莫名的掙扎了起身。他果真是走了,不遠處,只看那狼妖雙爪在空中亂揮,乾嚎怒吼依然不散。端的是憤怒,卻不知在跟誰搏鬥著,直打空氣中簌簌作響。
林梨還以為是被夜色迷濛了眼,疑是看錯了。她停下起身的掙動,低眉細凝,才發現狼妖重傷的胸口上凝著一團白,突兀的詭譎。間而抖動著,更教狼妖掙扎的厲害,痛苦神色加劇。
林梨扶著樹幹想看的清楚些,倏地,那狼妖胸口竟現出一條長尾來。順著寒月,那長尾左右搖來晃去,毛髮蓬亂,掃亂在空中。
縱使成了異類,林梨也不曾見過這樣詭異的場景。她使勁眨了眨眼,想靠的近些。狼妖掙扎中又猛擊了樹,枯葉紛紛亂亂,迷了林梨的一眼。等她再想細看,那詭白的一團已經迅如閃電的竄了出去。只能瞧著一道白光左右竄動,卻始終捕捉不到實形。
林梨不覺握緊了雙拳,這世間千奇百怪,只怕是來者不善。
她有意要鬥一鬥法,可依著自己現在這副殘破的身子,恐怕是連一個回合也堅持不下來。
才剛死裡逃生而已。
林梨知道力拼不過,只能試探著慢慢後退。她足下一動,卻聽一聲轟然大響,聲裂如鬼泣,狼妖已重重向後倒去,掙扎了一下,隨即就是直挺挺的,已再不省人事了。
逃離之意被生生扼下,林梨左右看去,那團白光就停在狼妖的身側。明知危險,卻是受了蠱惑,難止腳步。
她跌跌撞撞的,最後甚至一頭栽了下去。濃烈的腥氣教她以為置身血海。
狼妖圓目外瞪,胸口被開了個大洞,一身的血水,是萬分的死不瞑目。林梨拿手指碰了碰,確認已無氣息。
身體的每一處都連帶著興奮起來,同樣沾了血的指尖停留在狼妖的脖子上,尚有餘溫。錯過這一刻,就難等下回了。
林梨如獲至寶,這一刻根本忘記了旁邊還有個分不清敵友的妖物在。五指作蓮花狀,動作間透了股豔色,顯得整個人妖異非常。
這次換作了她,撕扯了狼妖血骨。月下森森,照出那白骨晦厲。
她恍若未見,那白光中的妖物卻是看的清清楚楚。一條長尾繞了繞,將自己繞成了一個線團。
遍地的狼藉上停了無數夜鴉,跟黑夜如出一轍的眼珠緊盯著血色的蔓延。不時沙啞的叫上兩聲。等待一場饕餮的盛宴,只等著屠夫走後,能夠一擁而上。
骨肉分離的殘聲叫群鴉興奮無比,乾啞的叫聲越來越大。奈何忌憚著林梨,遲遲不敢動作。
每一次的換骨就是重生,林梨脫骨而去,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