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常曄,其餘人並不知這二人準備表演什麼,見衛瑜款款上前都興趣盎然地看著。
解下外面的披風遞與銀杏,只穿著裡面的宮緞素雪薄羅長絹裙,溫潤窈窕,猶如三月暖風讓人渾身舒散。
東陵殊坐於古琴臺後,面色沉寂。抬眼見衛瑜回眸一笑,頓了頓,起手音溢。
“譁——”滿座公子哥們譁然,在座的雖都出身名門,但這個年紀的誰沒聽過幾首豔曲?就連衛珩也變了臉色,鐵青著臉瞪向東陵殊,好似是他把自己的寶貝妹妹給帶壞了。
東陵殊垂眸,對外人目光避不理會,樂音流暢地淌出。十指修長而骨節分明,在琴絃上勾動顯得十分好看。對於他的鎮定,衛瑜感到有些挫敗。
姑娘們大多不瞭解這曲子的來源,只是見公子們的反應奇怪,於是紛紛低聲打聽。有那麼一兩個從家中兄長口中知道點的,紅著臉不好開口,被纏的無法了,這才幾句話略解釋了下,立馬就傳了開。立時,姑娘們面色緋紅,不好意思去聽,卻又被美色所惑,忍不住去看彈琴的人。
衛瑜輕移蓮足,腰柔軟似無骨,半轉回眸間纖臂舒展開來,猶如一隻欲飛的雀鳥。
這是在現代她自己編排的《銅雀舞》,鼓點與芙蓉繡相似,現場改編來並不難。
同時朱唇輕啟:“當年煮茶焚琴柳樹邊,不知純安一生願。
豈是輪迴早已將前塵事,書下風華月。
借一片月光,照澈岸邊山河寂。
盼流年,逐波流,勿停歇。”
隨著尾音漸消,柔軟的身姿倏然勁利,整個人拔起挺然。
東陵殊感受到了她的轉變,指下送力,原本低靡的曲調變的激昂,令聞者一震,渾身寒慄。
“如今悅舞清歌憑欄處,心底祈盼長世安。
縱然千古數不盡成與敗,帳前旌旗揚。
點一束魂香,指引王將歸故里。
捧黃土,斟沉酒,不相忘。”
蕭澹靜靜地看著那個起舞的女子,聽著這不同於以往的詞調,不由響起第一次聽到她唱歌,是在宮中,由荷塘深處傳來的。
自從那次後,就感受到了她的改變。
但這種轉變是模糊不清的,蕭澹有時覺得她已卸下了包袱,行事更為隨性,如今日這般不拘於俗禮,敢於當眾聲舞;而有時又覺得她在無形中,又為自己套上了一個新的包袱,更大更重,一旦背上就更難甩掉。
這個傻姑娘明明放開了許多事,又將許多事塞進心裡。有時灑脫看似快樂,有時又苦苦思索舉步維艱。他看著她猶如一頭迷路的小獸想要走出重林卻處處撞牆尋不得出路,心疼自責,恨不得立刻將她護入懷中,再容不得任何傷害。
待歌舞聲盡,常曄第一個鼓掌叫好,滿臉的興奮。
其餘人的反應卻各不一。
衛珩的臉自東陵殊奏響第一個音起就一直板著,此時也端坐著不語地看著衛瑜。
杜珂、沈畫書等人鼓掌後,神情有些憂色。雖然這首經衛瑜改編過的曲調已沒有任何的浮誇之色,但畢竟當眾歌舞總顯得不夠端重,在宮廷上獻御舞自是另當別論,但在其他場合,此等行為還是不受時今貴女提倡的。
衛瑜福禮退下,未作過多的解釋。
德雅文會考核結束後,衛瑜匆匆告別杜珂等人,跟在哥哥身後離開了別院。
剛上馬車,就聽車外傳來衛珩有禮地與人交談聲。
不多時,車簾一掀,衛珩也坐了進來。
“…哥哥?”衛瑜吃了一驚,連忙給哥哥讓地方。
馬車裡面空間挺大,兩個人坐並不擁擠。
衛珩坐定,淡聲道:“餘伯,啟程吧。”
“是,大公子。”
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