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搞笑,今天是他和自己的婚禮嗎?他的心裡在想著別的人嗎?童真真很快地聯想到了那個林木槿。同時,她也發現自己對他的瞭解真是太少了。
她低下頭,牽了下嘴角,心裡像有數不清的小蟲子在咬噬,不猛烈卻長久。
君冷澈回過神來,“我,君冷澈,願意娶童真真,作為我的妻子。從今時直到永遠,無論是順境或是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我將永遠愛著您,珍惜您,對您忠實,直到永永遠遠。”
多好的詞啊。愛和忠實,真是太奢侈了。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像被人劃開了一個大口子,生生地疼,眼淚竟然漏了下來,滴在紅地毯上,洇開,如一朵黑色的花。
“新娘子被感動得流淚了喔~”司儀誇張的聲音,和全場賓客的熱烈掌聲,提醒了她是在做秀。一切都是臺詞。
她迅速抹去了眼淚,抽了一下鼻子,逼回所有的酸楚,背起婚禮誓詞。
每念一個字,她的心就被刺痛一下。
四年前,她就以為會莊嚴地在上帝面前宣誓,和相愛的人,一生一世。
彼時是龍天禹的背棄,此時是君冷澈的虛偽。
這場婚禮的主角,站在聚光燈下,滿眼的喜色,在她眼中,都被鍍上了蒼涼的白色。
明明帶著微笑,為什麼她的誓詞聽起來那麼淒涼,如杜鵑啼血?
站在身邊的君冷澈注意到她的不對勁,伸出過手來,想牽她的手。
童真真不著痕跡地把手背到身後。
他愣了一下,終究收回了手。
“下面,請新郎新娘交換戒指。”司儀高亢地宣佈。
閃著刺眼光芒的鑽戒和清冷的白金戒指被擺放在紅如鮮血的錦盒裡,由一對伴郎伴娘分別端到兩人眼前。
君冷澈接過鑽戒,飛快地給童真真套上,然後伸出自己的左手。
她從盒中取出了那隻白金戒,觸之生涼。
據說,戒指的原形是枷鎖,而左手的無名指相傳與心臟相連,戴婚戒是想將相愛的人的心鎖起來吧。
可惜她和他不是相愛的人,能鎖得住嗎?她自嘲的一笑,將戒指套上他的手指,準備推到指根。
“冷澈,你要結婚了嗎?”遙遙地,響起一個女子的聲音。
廳內像被扔下一顆炸彈,先是靜默,然後是隆隆的議論聲,像是到了喧鬧的菜市場。賓客們都去搜尋聲音的來源。
一個栗色短髮,小麥膚色,長臉兒,身材瘦長的女子出現在宴會廳的入口處。
女子一步步地走近,五官清晰起來,眼睛黑亮有神,長相和氣質都說明這是一個有主見,執著的人。
此時,女子的表情是錯過的痛惜和不甘。
參加婚禮,是件無聊的事,但是,如果婚禮上有點出人意外的變故,就會讓平凡的人情應酬,變得有趣多了,可以成為吸引人的談資。
八卦指數在很多人的心裡蹭蹭往上冒。
童真真壓下心中莫名的悲傷,看向女子,眉頭皺了起來。
耳邊清晰地傳來了坐在前排的君家人的議論聲。
“秦之雪!”
“她怎麼來了?”
“不是死了嗎?”
“不會是出鬼了吧?”
“胡說,大白天哪有鬼。她是失蹤了,可能沒死。”
“哦,那這婚禮……”
“呵呵”
……
太離奇了,君冷澈“死去的”前妻,竟然安然無事地出現了。
震驚之餘的童真真扭頭去看君冷澈。
只看他的第一反應是瞳孔急縮,露出森冷的眼神,嘴抿成一條直線,雙手也握成拳,身體繃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