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獨立存在卻又相輔相成,竟叫這封印大陣三百多年來餘威不減。
想來那“水鬼”也是沒來得及仔細探查,只匆忙毀去了陣紋便立刻趕去救那面具人了。
若非如此,封印陣被破的那刻,鬼蛸定然會徹底掙脫束縛,她們一行人,乃至整條船都會成為它的盤中餐,哪還輪得到他們在這裡蹦躂。
晏青棠心中不免慶幸明禪師尊的先見之明。
她目光掠過了密密麻麻的梵文,落在了龐大的封印陣法之上。
右下角的陣紋被暴力斬斷,碎的十分徹底,幾乎看不出原本的陣紋走向,想要補全難度極高。
但晏青棠也只能擼起袖子,硬著頭皮強上。
若想將它完整復刻,首先便要摸清楚全部陣紋的走向,進而嘗試推測出毀壞陣紋該如何補全。
但任何一筆小的轉動所造成的效果皆是不同,晏青棠絲毫不敢大意,凝神靜氣,神識探出,一寸一寸的摸過這法陣,又一遍一遍的推演,試圖尋找到正確的筆觸。
見君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了掌心之上,她執筆,一點一點填補著空白之地。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晏青棠額際沁出一絲冷汗,只覺得頭痛欲裂,彷彿被掏了腦子一般。
這是神識使用過度的後遺症,但她卻不能停下,只能強撐著繼續下筆,破碎的陣法在她筆下一點一點的變得連貫起來。
最後一筆落下之時,陣紋忽的光華大亮,晏青棠的神識還沒來得及撤出,猝不及防之下被捲了進去。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神識被糾纏著扯離本體,眩暈感隨之而來,一個沒站穩,直直的栽倒在地。
“師姐!”一旁守著她的連亭驟然失色,三兩步躍上前去。
晏青棠沒有反應。
她緊閉著眼,眼睫微微顫動。
意識最深處,她看見了一座宏偉的大殿,供案之上香燭不息,檀香嫋嫋燭光搖曳,巨大的金身佛像慈悲的垂眸,端坐於高臺之上俯視著蒼生。
目光下移,白髯僧人臥倒在供案旁,袈裟染血,雙目緊閉。
晏青棠頓時怔在了原地。
那是少年人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意氣風發。
黑河之上狂風大作,厚重的烏雲重重疊疊的壓低了天際,遮蔽了曇花一現的月光。
翻湧的河面之上,無數根觸手鋪天蓋日的攪纏在一處,彷彿世界末日般傾壓而下,整片天地間只剩下了最後一絲光亮。
那是一艘破破爛爛的船,燦金色的佛光籠罩其上,化成了生與死之間的最後一道屏障,隨著波濤翻湧著,數度幾欲翻倒,但卻險之又險的被拉了回來。
陸聞聲拄劍在地,靈府內空蕩蕩的感覺極其不好受,他眉心緊鎖,幾乎能夾死一隻蒼蠅。
“它們似乎更狂躁了。”他的聲音融進了呼嘯的狂風中,被送至眾人耳畔。
明禪面色慘白一片,唇角都溢位了些微血跡,顯然已經是強弩之末,他強撐著吞了一把回靈丹,把自己噎的直翻白眼:“……也不知是好是壞。”
鬼蛸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