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知春一樣,是常年帶在身邊溫養的……本命法器。
自爆本命法器撕開空間,這對他的損傷不可謂不大。
估計這也是他直到最後一刻,確認渡空大師真的趕了過來,走投無路之下,才使用他的原因。
眼珠子魔啐了一聲。
他修行千餘載,頭一次吃如此大的虧,還是被兩隻小蟲子算計,簡直是奇恥大辱,丟人丟到了整個魔淵,不殺他們難平他心中之憤。
眼珠子魔殺意畢現,狠厲的笑了起來。
他一掌按下,死亡的氣息迎面撲來,晏青棠咬牙,握劍的手正要抽劍出鞘。
卻未曾想到龐大的威壓自身側而起,輕易的將眼珠子魔壓倒在地,動彈不得。
晏青棠心頭一跳。
魔尊今天恢復記憶了
魔淵之下終年霧氣環繞,天光皆被遮蔽,日與夜的界限並不分明,似乎永遠都陷在濃稠陰寂的黑暗裡,萬仞崖壁矗立,狂躁的風吹過嶙峋的怪石,發出尖銳的、幽咽的聲音,恍若厲鬼哭嚎。
令人心悸的威壓乘風而起,似乎刻意繞過了她,並沒有叫她感到分毫不適,但卻讓前一刻還囂張的揚言要殺了他們的眼珠子魔瞬間匍匐在地。
她幾乎能聽到他的骨骼被碾碎的崩裂聲,就連整張臉都充血變形,想哀嚎卻連聲音都被堵在了嘴裡,彷如一隻被掐住脖子的雞,發不出半點悲鳴。
晏青棠怔愣的站在原地,心臟驀地狂跳起來,她極緩極緩的偏過頭。
原本暴戾無序,只會四處衝撞的魔氣似乎終於找到了歸屬之地,溫順的伏於連亭身下,爭先恐後的湧進他的身軀。
少年人瘦削的身形驀地拉長,原本稍有些青澀的面容長開,眉目深邃凌厲,他微微低下頭,居高臨下的俯視著眼珠子魔,冷聲問:“你要殺了誰?”
他的聲音也褪去了少年時的那絲稚氣,有些低沉喑啞,語氣並不激烈,卻叫眼珠子魔驚駭欲絕。
他的腦海只剩下了一片空白。
他太熟悉這個聲音了。
這天底下只有一個人才有如此威勢。
連……亭。
那個橫空出世,以人身修魔,年紀輕輕便臻至渡劫後期的魔尊連亭。
即便他私下裡並不服氣連亭這個狗崽子騎在他的頭上,更是恨不得要了連亭的性命。但不可否認,真的面對連亭的這一刻,他依舊不敢表露出半分不臣之心,下意識的俯首跪拜。
那是長久以來銘刻在骨子裡的恐懼。
他大口大口的嘔著血,以頭觸地,擠出破碎的聲音。
“尊……上。”
連亭沉眸。
他似乎是在質問,也像是在向誰解釋:“我可從未讓你去過佛宗。”
骨骼碎裂的劇痛讓眼珠子魔面色慘白,直冒冷汗,可他卻不敢發出任何呼痛聲。
“是屬下自作主張,想……奪回拂霄戟贈予尊上。”他喘著粗氣,聲音聽起來有些含糊不清,說出來的話究竟是真是假怕是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連亭末語。
他看見這個醜東西,就總會想起梵音山上劈落的道道雷霆,想起那滿目的血色,剋制不住的殺意在心中蔓延開來,他的眸色更冷了幾分,周身氣息也愈發凜冽。
這一刻,眼珠子魔無比清晰的意識到自己的死期將近。
他想逃,可為了將晏青棠帶來魔淵,也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他付出了巨大的代價,連本命法器都已經碎成了渣,此刻根本沒有多餘的力量來抵抗連亭,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魔氣成刃,毫不猶豫的絞向他的身軀。
連亭轉過身,有意無意的邁出一步,擋住了身後炸開的血霧,沒叫晏青棠看見那髒兮兮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