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才發現她抱著的竹簍裡盛的是幾根大蘿蔔。
因為時值春末。有些菜農種的雖然是晚收蘿蔔,但還是有一些個頭還沒長大,就出現了空心的情況,也就是還沒長大就老掉了,極損口感。
伙房的僕人買來的蘿蔔裡就有幾根是這個樣子,阮洛讓他們挑了出來,準備拿去餵馬。
事兒正說到這裡,剛才傳出馬嘶聲的那處院子裡又傳出了兩個人的笑聲。其中一人不難辨別,正是阮洛,另外一個人的笑聲略顯粗獷。似乎是……楊陳。
莫葉沒有多猶豫什麼,就同那抱著一簍子蘿蔔的丫鬟一起步入了那處院子,果然就看見了楊陳和阮洛,還有一匹馬。
楊陳的手裡拿著把大刷子。慢慢在他面前那匹馬身上刷著。那馬渾身的毛已經被灑上水,再被楊陳用刷子一下一下的刷,它應著他的動作,偶爾會發出嘶鳴聲,看樣子應該是感覺舒服的反應。
這馬自然是給楊陳拉車的那匹,楊陳看著‘老夥計’偶有嘶鳴。忽然明白過來,笑著道:“你這待遇,都可以趕得上我去‘蝶香樓’找姑娘捶腿了。可惜啊可惜,我可能是沒花那種錢得命了,你卻是可以找眼前現成的人服侍你。”
蝶香樓是什麼樣的地方,這樣脂粉味不淺的稱謂自然已經說明一切,但站在幾步外的阮洛對此似乎毫無知覺,他只是看著楊陳手中的刷子上漸漸積累得多了的馬毛,微笑著道:“每年的春秋兩季,馬都要換一身毛,你若有空提前給它刷一刷,益處可是不小。”
“這我也知道,但是以往我嫌麻煩,總想著讓它自己掉,或者把馬趕到泥塘裡,讓它自己在裡面蹭。”楊陳慢悠悠地說著,話到這裡,他忽然看向阮洛,問道:“這一刷子刷下這麼多,它不會覺得痛?好像還挺享受?”
“本來就是差不多快要脫落的,你刷一刷,還可以給它解癢。”阮洛思索著說道:“我聽馴馬師說過,牲口脫毛時大抵也會覺得癢,而人適時的幫助牲口縮短換毛時間,還可以防止牲口患上毛囊病症。已經沒有生機的毛髮還堵在毛囊口,不利於表皮清潔,有時候可能還會生瘡化膿。”
楊陳訝然道:“沒想到你連這些都知道啊?”
“王哲以前在馴馬場待過。”阮洛微微一笑,“這些都是他聊到過的。”
阮洛的回答,楊陳絲毫不會質疑,因為就在不久前,他才被王哲帶到地處白蘆泊的馴馬場‘瘋’過一回。
不過,聽阮洛提了這一句,倒讓楊陳想起一件事來。
然而,正當楊陳準備從阮洛這裡著手,看能不能打聽一下王哲的真正身份資訊時,一個丫鬟清脆而恭敬的聲音穿插。進來,引開了阮洛的注意力。
“表少爺,您要的蘿蔔婢子拿來了。”
丫鬟端著竹簍走到阮洛跟前。
“好,放在地上就行了,你先退下休息吧。”阮洛轉過身來招呼那丫鬟時,就看見了後幾步進院來的莫葉和葉諾諾。
“是你們…”阮洛的目光在葉諾諾臉上停了停,遲疑了一下,才記起她正是葉正名的女兒。
阮洛與葉諾諾只見過剛才那一面,算是還沒有正式打過招呼。因為葉醫師在施診時不喜言語,所以阮洛對葉諾諾的印象還是很陌生的。
關於葉醫師身邊帶著的小女孩是誰,阮洛還是剛才在會客廳接受葉醫師診脈時,聽王哲說起幾句。
倒是葉諾諾不知怎地。雖然也只是見了阮洛一面,卻對他印象不淺,其中印象最深的一點便是,眼前這個清瘦而似乎體質虛弱的年輕男子正是這處大宅子的家主。
其實她還沒感覺到。她之所以對初次見面的阮洛格外留心,是因為在她熟悉往來的人群裡,有一個與阮洛類似的存在,那便是宮裡那位身份尊貴、但同樣也身體素質很差的二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