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師父的人,也是來得那麼的悄無聲息呢!
那麼多殺手聚攏到一處小家宅戶,血氣沖天的殺戮,城中來回行走那麼頻繁的巡視兵竟遲遲未察,也是枉然了!
趁著所有人站定腳步,莫葉就蹲了下來,並且就以此蹲姿,在通城走道距離內城大門口最後的那段距離裡慢慢挪動。
藉口她已經在心裡想好了,如果能用乞丐身份矇混過去,她就不動宋宅的身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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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通城走道內忽生異變。但如莫葉隱然所料,如果只是城磚機關被觸動,影響範圍不大的話,這種防衛機密也不好太過聲張。
如此宏都,就算在最初建造時。的確嵌入了某種機關術,可僅憑一磚之動,要觸發整座城的機關變化,未免太不實際。…
城衛軍雖然從城樓上置於城門處五百兵力,但在未有新的異變發生之前,他們大約只會在門口列陣待命。兩邊門口並未因為這點異常就封閉大門,只是內城口暫時截止往裡頭放行。而本來不設檢查的出徑外門臨時增設了排查兵力。
這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按照常理,出城的人既然能夠透過內城門的查牌,不過是再查一次,應該也無問題,最多就是浪費些時間。
很快,走在稍前一些的伍書就透過了城衛的第二次查牌。他站在離城門口不遠處的位置。等待著莫葉隨後一步出來。他相信莫葉拿著宋宅的身份牌,應該不會出什麼問題。
即便她真的氣運不佳到了那種程度,陽關道上都能踩中狗屎,不是還有他在這裡等著嗎?統領府的令牌他雖然不會輕易使用,卻不可否認那道令牌的特別功用。在城防司幾乎可以橫行無阻。
但……令他意想不到的變故發生了!
他看見了那個年輕殺手的臉,心緒頓時一沉。
莫葉還沒出來,那殺手卻先她一步,自己不過稍微疏忽,城道里究竟發生了什麼?
枯草般的頭髮覆蓋下,伍書的半邊臉龐滑過一絲遲疑神色。
他因為孩童時受過重傷,半邊臉被毀,雖然幸有醫術堪比鬼神造化的廖世對他施了補臉術,但這麼多年過來,他的半邊臉終於還是沒能避過病變。他的臉膚色漸趨暗沉,臉部面板縮緊起皺,臉上神情越來越不受情緒調配。如果這樣一張臉還能給人辨識出情緒變化,那他心裡已經是攪起喧然大波。
猶豫只是一瞬間,伍書便已沉默著做出一個決定。為這個決定他很可能要涉險,但此時他已經沒有多餘時間去周密的佈施了。
他從那殺手與城衛交談的口型裡,讀出了幾個字眼,透示著莫葉可能會遭遇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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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蘆泊馴馬場在每年的春季,會有一兩個月的時間駐馬馴馬。雖然馴馬的目的不是供給軍需,但在這期間,馬場的秩序是以軍隊標準來執行的,並且朝廷還會調派軍隊中的馴馬師來此處指導馴馬事項。
話說一開始,朝廷注意到白蘆泊這塊地方,本來是為了民生。然而經過工部特職官員深入勘察土質後發現,這處水泊不具備蓄水能力,只要稍經旱情,泊面就會乾涸。掘泊為湖,永定周遭農田灌溉大計的設想就此撤銷。
但是,朝廷的注意力既然在這片土地停留過,工部也出了人在這邊鑽研過,那麼按照當今天子的行事風格,必定不會就這麼走了算了。
後來有人設想,既然白蘆泊沒有下挖的價值,那在地面上搞建設有沒有出路呢?
商議的過程是:有。
商議的結果,具體實施起來,就是在白蘆泊原來的地基周圍,建築一道闊堤。這樣既不破壞白蘆泊原來四周被蘆葦包圍的自然環境,又防止今後若有大澇或者大旱的年景,白蘆泊可以成為一道緩衝屏障——儘管這個自然溼地冬枯夏滿的規律似乎從未異變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