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度過數個難熬的夜,那猙獰的夢魘,讓我的心不得安生。
早起時夏日的初陽那般和煦,卻驅不走心底時刻籠罩的陣陣陰寒,那遙遠的西北戰場,他是否安好?
煩悶間只能隨意在王府中信步而行,只是心底藏事,總在不經意間走至他的房前。幾經躊躇,我還是推開了那扇門。
我沒進過他的房間,或者說,他自己都不願意進自己的房間。這個他與她的新房,卻在新婚之夜過後,成為他一人獨居的空巢,想來獨自身處其中,腦海中浮現的只有她的身影吧?
房內擺設依舊,似乎與新婚那夜一般,我不清楚他是否知道,這般擺設,難道不是為了留住她的幻影?
沒有他的吩咐,府中無人敢踏入這間房間,於是幾日無人打掃房中已積了一層薄薄的飛灰。桌上很乾淨,除了杯盞之外再無其他,只是近近一看才發現還有一封信件置於其上。我本無意去窺探他的秘密,只是余光中卻掃到,這封信……是給我的。
不知為何,信封上那“月欣親啟”四字如芒刺般讓心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不安,甚至連拆信的手都有些不自覺的顫抖,只一眼,淚水便充盈而出,模糊了那悲傷的文字。
“月欣:
當此信交予你手之時,只怕我已戰死在西北荒漠之中。
不要難過,我不是一個值得你心傷的人,是我的軟弱和無力毀了你的一生,我明白,卻無法也不能改變。
人言一世相守需有千年擦肩,也許,你我的相遇就是這千年擦肩中的一瞬,我是個自私的人,我想要追逐她的身影,卻不知如何去面對你的清。
或許外人不清楚你的模樣,可是我明白,你在偽裝,偽裝你的善良,偽裝你對自由的渴望,只是我,只能輕言抱歉。
那些失意的日子裡,你的聲音依稀在晚風中,讓我知道你曾經真的在我身邊。那不經意的錯過,卻成了我這一生中最無奈的錯過。為她惱過,傷過,痛苦過,只是,我不想讓人看出我的懦弱。我默默地轉過身,故作輕鬆地擺出一副毫不在意的姿態,奈何你心如此玲瓏,你知道,我在苦痛中掙扎。
時光,依舊朦朧,見證人生中的經歷過往,歲月,滄桑依舊,沉澱生命中的悲歡離合。驀然回首,你豐潤的容顏,密而長的細發,依舊清晰可見。夜來的風,冷冷的掠過,苦澀了我的眼睛。常言無花不結果,無緣不相識,你我有緣,有份,只是,奈何情字早已失。
雖此言可笑,但我還是想說,沒有她,和她,我會愛上你。只是,你於我而言,是錯過,我於你而言,是錯愛。一份恆久的愛情,是在正確的地方正確的時間遇到正確的人,遑論你我正確與否,只可空嘆相逢太晚。
因此,這一句抱歉雖是苦澀,可依舊是我無奈的回答。她讓我有太多,太多,太多的牽掛,回首無法。
我的離開,或許是上天給我最好的出路,緣起抑或緣滅,隨風吧。
你曾問我為何要執意出征,我答此為責任。
責任亦有,只是,還有一部分是我的逃避,避開她,避開你,避開這個解不開的結。
我知征途兇險,此行必是九死一生,我亦曾坦誠我的懦弱,此赴黃泉,卻也是解脫。只是我和她的糾纏終究將你拉入泥沼,險了一世姻緣,我不願,你空守虛名到白首。
我送你的梳妝盒藏有夾層,裡面,是我寫的休書。
我想給你一個交代,卻又不知如何交代。一封休書,斷了姻緣,還你自由之身。我清楚,我的自私,我知曉,你的心傷,可那征程之中死亡陰雲籠罩,一旦我身死西北,它可讓你離開王府,重新尋找一個開始。
我知道你不願參與家族的鬥爭之中,我亦如此。只是父皇剷除冷氏已是弦上之箭,不得不發,而你,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