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飄向空中。
隨著月光越來越強,笛音越來越響,那片雲團也越聚越大,倏然南卿君將雙手在胸前一擊,雲團化身無數點金星,自半空中向東西南北的方位散去,夜空中一下子亮如白晝。
過了片刻,星光漸漸隱沒,四周又恢復了剛才的寂靜,連鏡子上的月光都恢復成柔和的銀白色。
大禹郡的郡主看得目炫神迷又一頭霧水,不解地問:“這、這就完了?這是什麼意思?”
東野情凝視著南卿君,“原來這一輩中,南黎會布結界的人,是你。”
曾經就是這道無形的屏障,讓東野當年一度所向披靡的東野雪也吃過大虧,所以提到結界,向來自視無敵的東野人都要敬畏三分。
南卿君將短笛收起,踱步回到他身邊,“我布的這個結界只能維持四十八個時辰,在此期間,界內無論人還是飛禽走獸都無法出去,而外面的人也始終進不來。”
“為什麼?”大禹郡主不解地問:“怎麼會出不去?”
南卿君微微一笑,“你可以直走試試,走到我的結界邊,會發現自己不停地在附近徘徊,卻怎麼也去不到你想去的地方。”
東野情信誓旦旦地道:“用不了四十八個時辰,十二個時辰之內,我便可以拿回大禹郡!”
南卿君一直覺得東野情哪裡都好——當然這也和情人眼裡出西施有關,不過她也覺得東野情有個致命的缺點,就是過於自信。她自幼聽父皇和文苑的老師教導,都說做人不僅要低調謙和,而且要鋒芒斂收,以免成為別人攻擊的靶子。
當東野情說只要十二個時辰就能拿回大禹郡時,她真覺得他就算不是吹牛,也只是在鼓舞士氣罷了。
就這麼幾十個人,要奪回一座城,談何容易?
然而東野情絕不是信口開河的三歲頑童,在南卿君布好結界的當晚,他就採取行動了。
他帶著六七名精銳將士,來到大禹郡城牆最為低矮的南城牆下。南卿君眼看著三名士兵悄無聲音地疊成一個人梯,東野情輕輕一縱,踩上他們的肩頭,再一躍身,就翻上了足有三丈高的城牆。
她還沒有看清他在城頭上的動作,忽然就有一個東西跌落在她的腳邊,低頭一看,她嚇得急忙用手捂住嘴,避免自己的驚叫聲驚動了四周。
只見腳邊血淋淋滾動著的,竟然是一顆人頭!大概是東野情下手太快,那人的雙眼還睜著,神態中全無半點驚恐。
不過半盞茶的工夫,已有十二人死在東野情的劍下,另有兩名東野計程車兵,也利用人梯的方式翻上了城牆,趁著東野情偷偷殺死巡城敵軍的時機,開啟了城門一條縫隙。
南卿君正要進城,只見四周從護城河後的密林中,忽然黑壓壓地湧動出不知道多少名的黑衣士卒,全都手持雪亮的利刃,無聲無息地逼近大禹郡的城門,從那條只夠一人透過的縫隙處魚貫而入。
她呆呆地看著這群從天而降的神兵,在湧入南城門之後,悄然圍住了負責守城計程車兵營房。因為東野情已經先一步把所有守城計程車兵一一殺死,還在睡夢中的北陵兵,壓根兒沒有想到此時此刻他們已經大難臨頭。
“王爺,如何處置他們?”一名黑衣人在東野情身前單膝跪地請命。
東野情看了營房中一眼,“留著就是禍端。”
“屬下明白。”十餘名黑衣人推開營房門迅速潛入,偶有幾聲悶哼從房內傳出,接著就再無聲音了。
南卿君從進城之後就不得不捂住鼻子,那些刺鼻的血腥味,不受控制地往她鼻子裡鑽。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死人,也是第一次親眼見到戰爭的殘忍。她想懇求東野情網開一面,但是想到北陵人殺東野人的狠辣,她知道東野情是故意要在今晚“血債血償”。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