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不論與玉引感情多好,孟君淮心裡總還是有個結,有點風吹草動就會想「這回可別平白給玉引添麻煩」。
‐‐但好像他越這麼想,就越會有各種或大或小的事情要麻煩玉引!
他心裡大是懊惱,兀自緩了許久才平下氣,鐵青著臉色又說:「你承認是你做的便好,明日一早我進宮去,請皇嫂決斷!」
「不要!」尤氏驚恐不已地喊出來,膝行上前,聲音聽上去撕心裂肺,「我知道錯了!我不敢了!爺您看在阿禮和阿祺的份兒上……」
「看在阿禮和阿祺的份上我保你不丟性命!」孟君淮壓過她的聲音,「若不然毒害正妃你死路一條,你最好明白輕重,其他的不必求了!」
他說罷實在沒有耐心再多與她糾纏,起身便繞過她離開。
他想,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她繼續做側妃了。大約是多年的疏遠所致,他現在都已完全無法理解尤氏的想法,也無法判斷她日後還會不會做什麼別的荒唐事。
那無論是為了玉引還是為了阿禮阿祺,現在都必須有個了斷。若等到非殺尤氏不可的那一天,阿禮阿祺只怕不想跟正院反目也只有反目。
這是他從前遺留下來的惡果,任由發展只會越來越糟,他得自己把它了結在此處。
太糟心了……!
孟君淮心裡煩得厲害,不由自主地就向一些奇奇怪怪的方向想去。
比如……為什麼宮裡會有皇子娶妻時連帶著賜幾個妾室過來的規矩啊!
他當時也是傻,分毫沒有多想就按這規矩走了。看看現在,如今的皇長子孟時衸不就把這一道免了嗎?他當年怎麼沒想起來啊?
男人為什麼要納妾?為什麼要這樣自找麻煩?
嗯?好像也不對……
如果最初沒有納妾,就沒有郭氏戕害庶子的事;郭氏沒有戕害庶子,就不會被廢,他就不會遇到玉引了。
這麼一想……
孟君淮的心緒複雜起來。
正院,玉引在孟君淮離開後,沒敢在阿祺跟前多做停留,她真不忍看阿祺那副樣子。
這個處境於阿祺來說實在是太艱難了。不怪阿祺明知尤氏有錯還要說情,若她是阿祺,大概也只能這麼做。
尤氏很煩,但她不能說尤氏不是個好母親。目下看來至少阿禮阿祺都不錯,雖然近幾年他們都在前宅沒有跟尤氏同住,可兒時尤氏對他們的教誨總不能說沒有影響。
所以,若要阿祺跟尤氏沒感情,那也是不可能的。阿祺現下這拼命想護母親的反應太正常,只是,這事太難辦。
玉引想饒尤氏一次,不讓阿禮阿祺難過,但她也怕尤氏再犯一次糊塗,對阿祚他們下手什麼的。
她就打算等孟君淮回來後跟他商量商量有沒有萬全的法子,但他回正院後就一直在沉默。
玉引便由著他先靜了靜,自己先將新呈來的供狀看了。而後咋舌的不得不承認,尤氏這回可真下血本!
膳房那幾個被她收買的下人,各個拿了一千兩銀子,據尤氏身邊的婢子招供,尤氏連嫁妝都拿出來了。
加起來七八千兩,夠整個王府上下一年的開銷,若擱在民間,能讓一戶人家豐衣足食地活到千百年後去……
怨不得他們會願意幹這送命的差事。膳房的差事畢竟不在主子們跟前,玉引雖然平日也悉心打點,但他們能得的好處,總還是不能跟珊瑚趙成瑞他們比的。誰也不會為了提防這種極端的事情跟尤氏一樣花大手筆去收買人心‐&da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