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玉引被他劃得後脊瘙癢,縮了縮,抬眼瞟他:「偏寵妾室的丈夫?十爺那樣的?那我可沒他前王妃那麼好說話,若把我逼到自請廢位,他一定留不住爵位。」
「啊嚏‐‐!」已然沒了爵位的孟君泓在皇陵前打了個噴嚏,抽抽鼻子,自言自語,「這誰唸叨我呢……」
瞅瞅眼前夜幕下的皇陵,他還真禁不住地一陣陣心虛:「父、父皇?可別是您唸叨我啊!您瞧我這夜夜來陪您老人家說話,您就就就……就恕了我唄?魏玉林要給您下毒那事我也是……也是不管告發他啊!再說他也沒下成毒,後來您那是、那是被大哥氣的……」
「轟‐‐」天上閃電乍起,帶著一道驚雷,孟君泓悚然抬頭,便見夜幕上又劈了一道。
皇宮中,宦官的腳步疾奔過宮道:「快!傳御醫,快!」
乾清宮裡,皇帝眼看著剛告退出去的長子被宦官抬回來,面色慘白:「阿衸!」
「快扶去側殿!」他吩咐道。宦官七手八腳地將皇長子抬進側殿躺好,皇帝緊跟著便沖了進來,「阿衸!」
皇長子無聲無息地躺著,湊近了,能感覺到呼吸平穩。但這平穩的呼吸,並不能讓任何人安心。
。
和先前逾半年的斷斷續續發病相比,皇長子這晚的病勢仿似天邊正起的炸雷。
他從來沒昏迷過這樣久,到了後半夜都還沒有醒。而在這半夜裡,訊息傳遍了後宮、京中,傳到了每個宗室耳中。
幾位親王、郡王都是在這樣的訊息裡被驚得清醒的,孟君淮和謝玉引聞得詳細時都出了一身冷汗:「你說什麼?!」
楊恩祿躬著身子,頭都不敢抬,外面忽起忽滅的驚雷將他的面色映得有些可怖:「御醫說……說皇長子怕是不太好,聽聞有那麼半個時辰連呼吸都極弱,後來餵了參湯緩過來了些,但人到現下也……也還沒醒。」
夫妻二人皆滯了好一會兒,良久,孟君淮揮手讓楊恩祿退下。楊恩祿仔細感受著空氣中每一丁點的氣息,覺得二人大抵不會很快再睡,便知趣地在退出去前點上了一盞燈。
暖黃的光火映開,將房中瀰漫的寒意驅散了些。
玉引伸手握住他的手:「君淮……」
孟君淮微微一怵,而後反握住她:「睡吧,我們也……做不了什麼。」
語畢,二人都悶得說不出話。
誰都知道,當今聖上膝下活下來的孩子就這麼一個,從半年前頭一回發病開始,便足夠讓人緊張了。現下這樣……
他們不得不去想,萬一這最後一個孩子沒了,皇上怎麼辦。
再深一步說,天下怎麼辦……
皇長子孟時衸今年十六歲,已是太上皇一眾皇孫裡最年長的了,往下數最大的一個也才十三。如果皇帝要過繼宗室的孩子到自己膝下承繼大統,便是將那個至高無上的位子懸在了各府頭上,各府現下相處得再和睦,到時也會有一場惡鬥。
而孩子們又都還小,他們做不了任何主,只能眼看父輩為他們的前程拼得你死我活。
那又必定是一場成王敗寇的惡鬥。便是此時,孟君淮也能想到那會是多麼可怕的場面‐‐沒有人會拒絕那個位子的,哪怕是他也不會。同時,也不會有什麼人會在取勝之後對曾經與自己奪那個位子的人手下留情,畢竟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