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思量著,謝繼清在旁又提醒說:「哦……殿下若方便,儘快接玉引回京吧。東廠的事雖大,但皇上似不想因此延緩宗親、命婦的加封事宜,聖旨到時人若不在總不太好。」
「好,我知道了。」孟君淮點頭,就此提筆蘸墨,準備寫信催玉引回來。
濟南,金府。
京裡的風聲已漸漸散了過來,玉引一連幾日夜不能寐。
這樣的變故已然太讓人心驚了,偏生此時他們又不在一起,她現下完全不知孟君淮怎麼樣,不知道有沒有什麼事情會波及逸郡王府。
她也不敢貿然回去,只能耐著性子等著,不得不每天多花半個時辰來念經靜心。
除卻靜心外,還得跟佛祖告告罪。
打從到了濟南之後,她行事的戾氣便有些重。喬氏讓她交給芮嬤嬤罰了,何氏捱了一頓訓,底下的下人若犯了錯,她也比平日在府裡時要嚴厲些。
她並不想這樣,但也沒辦法。從前在京裡時,人心是穩的,她寬鬆些也鬧不出什麼大亂子。可是現在她們避了出來,孟君淮這個一家之主不在,最是容易人心渙散的時候。
她必須現在就把她們壓住,若不然這一方宅子裡,勢必越來越亂。
就拿喬氏那天的話來說吧,玉引十分確信現下倘若是在王府,喬氏是絕不會說出那種話的。是這番變動讓喬氏覺得自己需要同何氏結伴,她才會動那樣的心思。
「啊……啊!」外面傳進來帶著哭聲的慘叫,玉引抽回神思,蹙蹙眉頭,「是喬良娣?」
珊瑚福身說是。
這就是芮嬤嬤拿的主意,玉引讓她罰喬氏,她既沒真把之前記的板子就此賞了,也沒草草揭過應付事兒,而是每天把喬氏叫過來,一天打十下手心。
這打得不算重,敷上藥養一夜,第二天就沒大礙了。但因為她日日都來,確實對上上下下都是一番告誡。
換句話說,在她和芮嬤嬤都想殺雞儆猴的時候……喬氏很不幸地撞了上來。
不過屈指數算下來,這也都有七八日了。玉引想想,也有點心疼喬氏,就跟珊瑚說:「一會兒打完了讓她進來吧,我跟她說說話。」
珊瑚應下來出去傳人,喬氏很快就進了屋,下拜時手都只能虛著按在地上。
「起來吧。」玉引叫她起來,喬氏站起身後明顯眼眶都是紅的,哽咽著道:「王妃,我知道錯了,您能不能、能不能……」
「過來坐,喝盞茶再說。」玉引招招手讓她坐下,想了一想,尋了個話題,笑道,「我罰了你,你就不進我這屋了。阿祚阿佑還都念叨你呢,想讓你陪他們玩。」
她這話可不是誆喬氏‐‐話還沒說完,午睡剛醒正在榻上迷迷瞪瞪醒神的兄弟倆看清了剛進屋的這個是誰,愉快地爬下榻就跑過去了:「喬良娣!」
喬氏手上正疼,不敢抱他們,破泣為笑又還有點委屈:「我怕王妃見著我生氣,王妃,您打算再罰我多久啊……」
玉引淡淡:「等咱什麼時候啟程回京,就不提這事了。」
她這麼一說,喬氏臉色慘白。
「王妃!」趙成瑞急急忙忙地跑進了屋,站穩了腳趕緊一揖,「王妃,王爺來信了,說讓您趕緊回去,免得皇上下旨加封時您不在!」
「啊?!」喬氏一下子顯出驚喜。
「……運氣夠好的。」玉引噙笑一睃她,轉而看向趙成瑞奉過來的信封。熟悉的字跡在她心頭一劃,比先前的任何一封信都讓她安心。
馬上就可以再見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