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先被押去審問的,是和錢五一起被抓到的另兩個宦官。他希望他們嘴巴不要太嚴,最好能招出些有用的東西,他好再去拿這些東西去撬錢五的嘴。
又靜聽了約莫小半刻隔壁的叫喊,尤則旭出現在了門口:「殿下。」
孟君淮頷首:「進來說。」
尤則旭走進屋中,回身關上門,將手裡的一沓紙箋呈給了他,申請中多有些欣喜:「可算是招了,不枉咱一路上連擋二十三回暗殺硬護他們回來。」
孟君淮邊看供狀,邊無奈一笑。
這件事他方才也聽底下人說了。押錢五回來的這一行人一路上竟歷經了大大小小二十三次暗殺,弄得尤則旭到後來愈發緊張,回京後既不敢多等也不敢貿然跟其他人多說此事,一點都不敢耽擱地就請了他過來。
‐‐這「其他人」裡甚至包括了玉引和他的親表弟。孟君淮原想提點他一下,覺得再怎麼樣也不必瞞玉引,但細想想,他大約也並不是為瞞玉引什麼,而是怕府裡有哪個宦官不乾淨,他說得多了、耽擱得久了,會給他們機會把這些話遞出去。
所以尤則旭除了因需玉引請他出來而不得不道清輕重之外,其餘細節都說得十分模糊。現在人關押何處、有多少人看押,更是謹慎得隻字未提。
兩年,尤則旭顯然是練出來了。
孟君淮邊看供狀邊想著,看吧鬆了口氣,一哂:「聽說你也受了傷,怎麼樣了?」
「哦,我沒事。」尤則旭渾不在意,「就是打鬥間叫人在背後劈了一刀,皮肉傷而已,已經結了痂,再用兩天藥就好了。」
孟君淮點了點頭,道說「沒事就好」,尤則旭卻有些遲疑,說了聲「那個……」,欲言又止。
「怎麼了?」孟君淮再度看向他,他有點窘迫地咳了一聲:「那個……這事吧,您別跟夕珍提,您看我這剛回來,她今天挺高興的,讓她知道這事我……」
「行了,我也是娶了妻的人。」孟君淮皺眉睇著他輕笑了一聲,「這事可以不提,但你們的婚事可是該提了。」
尤則旭:「……」
孟君淮眉心一跳:「怎麼?隔了兩年不想娶她了?那我這就給她另尋夫家。」
「沒有!」尤則旭立刻否認,趕忙解釋,「我當然想娶,天天都想。就是您猛地這麼一說,我沒反應過來!」
這還差不多!
孟君淮滿意一笑,擺擺手讓他出去。自己坐到案前將供狀又翻了一遍,執筆蘸硃砂勾了幾處重點,而後提步往北邊去。
北邊是幾十間牢房。
一般而言,錦衣衛不管看押犯人的事,但在審的犯人若日日往返與錦衣衛與天牢間,要耗費不少人力,所以此處便也設了幾十間,專門用來關這些人用。
孟君淮一路走過去,牢中的犯人有喊冤的、有咒罵的,他隻字不理,徑直去了西北角最偏的那一間牢門前。
值守的錦衣衛開啟了牢門,孟君淮走進去,看了看眼前木架上被綁成了個「十」字,正在昏睡的人:「錢五爺。」
被綁在那兒的人抬了抬眼皮,孟君淮將手裡的供狀擱在了旁邊的桌上:「你徒弟和師弟全招了,你是直接說,還是想吃點苦?」
他已然問完了一句話,錢五卻好像剛看見他似的:「喲,六爺!」
然後錢五笑起來,有點沙啞的笑聲在陰森的牢房裡盪著,他邊笑邊說:「嘖,您在您兄弟裡行六,我跟我們師門裡行五,這麼算我比您大呀?您得叫我聲哥哥不是?」
他在成心打岔激怒他。
若擱在幾年前剛領錦衣衛時,孟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