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歐陽笑心一個大大的趔趄,身體重心不穩,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還好勿離眼疾手快扶住了她。
“勿離,我要去看胤軒,我現在就要去看他,我不會讓他離開人世的……”她嗓音嘶啞,幾乎泣不成聲。“胤軒現在在哪兒?養心殿麼?”她一邊問,一邊虛浮著腳步,踉踉蹌蹌地邁步就往房外走。
“曜王妃,主子不在養心殿!”勿離連忙跟在她身後,邊走邊說道,“主子現在在梅花谷,我這就帶你去見主子!曜王妃,勿離失禮了!”話落,他伸手攬住她的腰,足尖一點,帶著她飛了起來。
出了曜王府,勿離將輕功發揮到極致,以最快的速度飛往梅花谷。
一路上,他將所有的一切都如實告訴了歐陽笑心。
他告訴她,主子體內除了中有冰蟬蠱毒以外,更是從孃胎裡承襲了至陰至寒的冰毒。就是因為這冰毒,主子的體溫才總是那麼低,一年四季通體都冰冷得不像個正常人。主子活了二十五年,便飽受了二十五年冰毒的折磨。
冰蟬蠱毒尚有辦法來壓制,可這冰毒,世間卻真的是無人能解,無藥可醫。就是因為它才將主子的身體折磨得油盡燈枯,到了如今這強弩之末、迴天乏力的地步。
他還告訴她,主子其實是愛她的,而且很愛很愛,愛到撕心裂肺,愛到心傷若死。他說那日發生在王府引仙閣內的事只是一個誤會,他說主子從來就只是把曜王當做一個晚輩、甚至是一個小孩子來疼愛來縱容,絕對不關乎任何非親人般的不倫情愛。
他說主子在遇上她之前,真的是無情無愛無慾無求的。主子的心靜如止水,任何事情都掀不起半絲漣漪。可是在遇上她之後,明知情愛是穿腸毒藥,明知自己的身體不宜動情,主子仍舊不顧一切地選擇愛上。
他說愛上她,是主子這一生唯一一次的放縱與任性。
他說主子拒絕她不是因為不愛她,而是因為她是曜王妃,因為曜王也那麼愛她,所以主子不可以傷害他最疼愛的小曜。除此之外,更因為主子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他是個沒有明天的人,給不了她未來,所以才一次次強忍著徹天徹地的心痛將她推開。
他說那日她對主子說從今往後兩人形同陌路,恩斷義絕,自此再無任何瓜葛之後,主子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並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瘦了下去。而最近這幾天,主子更是整夜整夜地咯著血,生命明顯已經快要走到盡頭。
……
歐陽笑心不知道自己是以怎樣的心情聽完勿離所說的一切的,只知道自己的眼淚一路上都在肆意地流個不停,心口鈍痛窒息得彷彿下一刻就要死去。
為什麼,為什麼在明白了所有事情的時候,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呢?
如果她與胤軒今生的相遇是一場悲劇,那麼前世,是否早已註定了這悽愴的結局?
這份相愛卻不能相守的絕望,要她如何一個人去獨自承受?上蒼到底要讓她的心痛到何種地步,方可罷休?
梅花谷終於到了。
勿離放下歐陽笑心,便靜悄悄地退開,將這方天地獨留給主子和他心愛的女子。
花雨翩躚,落紅繽紛。幽谷斂霧,暗香浮散。
還是那一場旖旎怒放的盛世梅花,點綴了季節,卻靜止不住那流逝的時光。
山風陣陣,卷得漫天遍地都是梅花的花瓣恣意飛舞,在空中旋轉交織。梅絮紛飛,鋪天蓋地,夾著冷香的梅瓣被風吹得搖盪在整個蒼穹。
梅花樹下,皇甫胤軒倚靠著樹幹隻身獨坐,輕靈如月的雙眸看著不知名的遠方,安靜得孤寂。風在他身邊彷彿也沾染了無窮無盡清冷孤冷的氣息,撩起他的衣襟,吹亂他的墨髮,牽扯出一天一地闌珊若斯的寥寥寂寞。
歐陽笑心淚流滿面地看著